豎日一早,孫小花早早地起了床,又好生打扮了一番。
素卿道:“少夫人不多睡下麼?”
“不了,睡多了,人也懶怠,不若出去走走。”
“少夫人想去哪兒?可要喊公子一齊去?”
“不必,我們隻去滄瀾江邊瞧瞧。對了,把那幅春意帶上。”
“少夫人要去那裏做刺繡?”春意是孫小花入了蘇府後開始繡的,可半年多了,一直未完成。
“春意,是該結束了。”
初夏的江邊,微風吹起,還是有些冷的。素卿讓車夫將馬車停在攤邊的樹下,自個兒找了一個背風的地方,讓孫小花坐了。
“這兒挺好,少夫人在這裏做繡,清靜,又不怕被吹了。”
“素兒有心了。”孫小花拿起繡布,隻一眼,她不敢相信那上麵的針腳是她繡的,淩亂,青澀,入不得眼。
罷了,從頭再來,不過多幾針而已。她丟了那布,又重新裁一塊,繃在架子上。看著白色的布,她想起那年,她作雨過天晴之時,明媚的心情。
自回來後,崖兒又開始算帳了。她花了七日的功夫,將墨逸名下十八間鋪子近兩月來的帳目都算了一遍。
銀曼端了參茶進來,輕輕放下。“夫人歇會兒,喝口茶吧。這是墨大公子送來的紅參,最是補氣了。”銀曼說完,見無人應她,便去瞧崖兒,隻見她眼神飄忽,手指在一個地方不停地點著。似是有什麼不解之事。
“夫人怎麼了?這帳冊可有不妥?”
“我記得這筆帳在往日的帳冊上有了,如今竟又出現在四月的帳冊上頭。”
“有人作假?夫人可還記得是哪月?”
崖兒搖頭,“太久了,而且我隻是有似曾相識的感覺,並不確定是否真有。若隻是相似,豈不是徒惹事端,惹人嫌麼?”
銀曼沉思一會兒,又道:“不若我們請大公子將帳冊均搬出來,我與李五幫夫人找。先不說明,若是沒有再還回去,若是有,再說也不遲。”她瞧了那冊子上鋪麵的名字,“隻用永勝糧鋪從去年十一月到二月的帳冊,也不是很多。”崖兒近日算的便是三月四月的帳冊,故而不必再查了。
“如此,也好。”她喊來李五,“你去墨家商行,將永勝糧鋪從去年十一月到二月的帳冊都搬回來,就說我要檢查。”
李五去後,崖兒便趁機歇會兒,喝茶。
“嫂子在家麼?”門外響起一女子的聲音。銀曼出去,不會兒又回來,“夫人,是許家的姑娘珍珠。”
“請吧。”許家在隔壁,來往不是很多,不知今兒是何事登門。
“嫂子好。”許珍珠端了一個托盤進來,托盤上放著兩隻小碗。
“許姑娘到訪,不知是何事?”
許珍珠將一小碗遞到崖兒跟前,笑道:“我娘燉了鴿子湯,是用枸杞,當歸,黨參,黃芪,大棗一同燉的,補精氣血最好了。我知曉嫂子很忙,必是沒功夫做這些的,便端了一碗來,讓嫂子補補。”
崖兒看著她,這個姑娘十四歲,膽子還蠻大的。隻是不知她看上了哪位。她嚐了一口湯,讚道:“真是不錯,多謝許姑娘。”
“嫂子若不嫌棄,喊我珍珠便好。咱們鄰裏一場,不要太見外才好。”
崖兒微微一笑,不作言語。
許珍珠環視一周,才開口道:“隻嫂子一人在家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