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後,洞庭君山。
八百裏洞庭依舊風平浪靜,暗黃色的湖麵上,遠山的背影原來越模糊,漸漸地,初雪幾乎隻能看見眼前的水草了。
她不由得皺起了眉,今天爺爺和荇遊怎麼這麼晚還不回來?
水聲嘩嘩,漁歌嫋嫋,她翹首期盼著的人,終於踏浪而歸。
“你們兩個,不是說好了要早一些回來的嗎?現在我們不愁吃穿,這麼辛苦做什麼?”初雪一麵接過魚桶,一麵說著。
楚荇遊愛憐地刮了刮她的鼻頭,笑道:“今天我和爺爺說起你童年的趣事,一不小心就忘記了時間,雪兒,不要生氣嘛。”
初雪嘟了嘟嘴,沒有再埋怨,帶著他們回家了。
“初雪,今天茶園的收獲如何?”
飯席間,爺爺忽然問。
初雪尷尬地笑了笑,“那個,今天家裏來了客人,我忙著招待他,都來不及去采茶呢。”
“又是哪家孩子想學武功了吧?”
楚荇遊淡然一笑,自從他與初雪回到這裏後,就一直有人慕名來訪,想拜他們為師。誰讓他們一個是前任武林盟主,一個是藏鏡人的傳人呢。不過他們已退隱江湖,便不願再教人踏足江湖之中。
初雪搖了搖頭,“其實……是你爹。”
爺爺率先放下了碗,嚴肅地說:“初雪,親家造訪,你怎麼不為我們引見,這成何體統?”
初雪低頭沒有解釋,這時楚江從房間裏走出,擺了擺手道:“別怪初雪,是我沒想好該怎樣出現。你們的生活很平靜,我擔心……”
楚荇遊扶著楚江坐下,截過話頭道:“爹,我們本來就是一家人,有什麼好顧慮的。”
楚江點了點頭,欲言又止。
“怎麼了?”楚荇遊問。
楚江掃了江豐年一眼,謹慎地說:“我見你們住的這裏有些破舊,為什麼不回揚州呢?在萬戶侯府,你們一樣可以不問江湖事。而且親家年事已高,不宜勞累。”
江豐年點了點頭,他也是老人家,自然能理解楚江的心情。他一方麵體恤自己,另一方麵定是太思念兒子了,否則也不會千裏迢迢跑到洞庭湖來。
“初雪,荇遊,我看君山漁村的日子未免太過清苦,不如你們就隨親家回揚州吧。我老了,不喜歡奔波,也樂於與君山的老友為伴,就待在這裏好了。”
初雪搖了搖頭,“不,爺爺,我怎麼能將你一個人留在這裏。”
楚荇遊也附和道,“是啊,爺爺將雪兒拉扯大,已經受了這麼多苦,我們怎麼能不盡孝道呢。爹,回揚州的事,就暫緩吧。”
楚江有些尷尬,但也沒就此事繼續說下去,便聊起了其他事,“荇遊,你離開之後,江湖的變故很大。”
“怎麼說?”雖然身不在江湖,但楚荇遊還是想知道江湖的動態的。
“你走後不久,南唐兵敗,蕭萬流敗走,下落不明。卓王孫趁機造勢,終於將卓英凡捧成了新一任武林盟主。”
楚荇遊抿了一口酒,“嗯。雖然卓王孫人品欠佳,但是英凡繼位,武林的未來,還是充滿希望的吧。”
初雪不是很滿意,她與卓英凡向來不和,於是問道:“那楚浚和翩然呢,他們就沒有意見?”
楚江苦笑一聲,“他和翩然,唉。他們雲遊四海,早就不知道去了哪裏了,以前我覺得楚浚攪渾了一潭清水,但是看著卓家掌權,我倒是希望他快點回來,推翻武林聯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