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無法離開了,就讓我和師傅關在一起吧,好嗎?”
初雪看著離影,有些無奈,這或許是她對離影最後的請求了。她曾以為,離影是能為她抬棺材的人,她不願相信自己看錯了人,卻又無法解釋離影的欺騙。
離影點了點頭,一雙柔眸從藏鏡人身上離開,她親自帶著初雪,去見任俠非去了。
一路上小廝和使女都目光訝異,但是見向來笑臉迎人的離影今日滿臉肅容,竟也不敢攔她,隻是互相打著眼色,著人去通知荻畫。
“你們不必去了。這點小事,我還是可以做主的。”
離影冷然說著,利索地解開了湖邊的繩索,招呼初雪走上一葉扁舟,兩人便向茫茫渺渺的湖心駛去。
一路無話,初雪剛看見陸地立即跳了上去,而離影則無聲無息地將小舟往回駕駛,沒有半句話交待。
初雪看著她的小舟消失在迷霧裏,忽然有些感慨,緣來緣去緣如水,有些緣分盡了的時候,會聽見心碎聲,但更多的時候,是如這般的靜謐悄然,連挽留都來不及。
離影,希望你無愧於心,不困於情。
初雪轉身去尋找任俠非了。
這個湖心小島煙氣縈繞,若不是有離影帶路,初雪一輩子也不會發現,橫塘裏居然還有這麼一處清幽僻靜的地方。她不禁想,這樣的地方,橫塘究竟還有幾處?
小島不大,如果沒有煙氣,估計一眼就能望到了邊。初雪很輕易地找到了一座草廬,進門探看,任俠非果然隱居在此地。
“師傅!”
任俠非此刻正背對著初雪,手握著個小刀在雕刻著木人,突然聽到這久違的聲音,手中的刀一斜,那木人立即被削去了半邊臉。但他沒有因此惱怒,他反而很高興。
“初雪!”
雖然分別的日子很長,但他始終記得這個傻徒兒的聲音,他立即回身,像迎接親人一樣,將她摟入了懷裏。
初雪剛紮入任俠非的懷抱,眼淚就忍不住往下墜,“師傅,這些日子我一直在尋你,你還好吧?”
任俠非點了點頭,放開初雪道:“千日醉的毒已經暫緩了,隻要在剩下的時間裏找到解藥,我就可以痊愈了。”
說罷他身形頻動,手腳並舞,向初雪展示著他的活力。
初雪看著他,見他的白發比之前少了,烏黑的頭發又長了出來,終於有些放心,也不敢和他說藏鏡人因為失憶,至今未研製出解藥,便轉移話題道:“師傅,藏鏡人為什麼要將你困在這裏,你又為什麼不走?”
憑任俠非的輕功,一葦渡江根本不是事,他何必孑然一身留在這湖心小島上呢?
任俠非笑了笑,踢了一腳地上的事物。初雪聽到骨碌的響聲,低頭一看,原來地上淩亂不堪,滿地都是酒壺、木人、木屑。
“我和師兄又立了一個賭約。我說,我不用出手,單憑木人陣便可以將他打敗,他不信,所以就將我困在這裏,讓我蹭酒喝!”
初雪搖了搖頭,撿起一個木人,邊看邊說,“木人這麼小,又是死物,怎麼能打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