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猛然抓住他的手,也沒有甩開,隻將他拉到自己身前,鼻尖碰著鼻尖,眼中寒芒凜冽,宛若北國霜雪,冰冷了他的心。
藏鏡人隻覺得五髒六腑一陣翻騰,竟然是為初雪的雪寂風華所傷,嘴角滑出一絲鮮血。
初雪推開了他,冷笑道:“這樣的恨,你喜歡嗎?”
藏鏡人捂著胸口,倍覺諷刺,沒想到他縱橫九州多年,鮮有受傷,今日竟然傷在自己的徒弟手下,剛才若不是他反應及時,用真氣護住了心脈,便要死在初雪麵前了。
“對。我喜歡。”他冷冷地擠出了幾個字,複又握住了她的手,這一次他暗運內力,很輕巧地將她製服了。
初雪別過頭不去看他,所以沒看出他眼中的痛苦,隻是說道:“你要殺便殺,我就是死,也不會告訴你冰芙的下落!”
藏鏡人歎了口氣,一掌將她擊暈了過去,然後將她抱起,步入了自己的寢室。
將初雪放在床頭,他坐在一旁,臉上的冷漠寒霜稍微減退,眼中隱約有一絲惆悵。撫平了她淩亂的發絲,他忍不住喃喃道:“為什麼,你不信我?”
初雪昏迷不醒,自然沒有回答。
他歎息一聲,大概也隻有這安靜無人的時候,他才會有這樣軟弱的表達,“她心中隻有楚江,你心中隻有楚荇遊,在你們心裏,我又是什麼地位,在天下人眼中,我隻是一個狂魔,哈哈哈!”
他笑得寂寞,聲音震碎了寢室裏的花瓶,也震醒了初雪。
但是初雪假裝沒醒,繼續聽著他的自言自語。
“我楚浚從未想顛覆這個世界,隻是想糾正所有的不對,世人負我,你也負我!”
這一聲長歎,似乎訴盡了他所有的心聲,初雪隻覺得很心酸,又有些後背發涼。按照世俗的眼光,或許他做的一切都是錯,但是按照他自己的邏輯,他隻是太執著罷了。或許這世上與眾不同的人,都要受這些煎熬吧。他隻是沒有一個知音人。
藏鏡人別過身去,終於還是沉默了。他的心裏隱藏了太多心事,剛才釋放出來,忽然覺得放鬆了許多,也沒察覺初雪已經坐起身了。
初雪拍了拍他的肩,他猛然回頭,一雙眼睛殺意肆流,差點將她瞪死。她捂著胸口,克製住激蕩的真氣,才說道:“你要冰芙劍,是想做什麼?”
藏鏡人見她受傷,收起了眼中到的殺氣,站起身仰望西天,傲然道:“我要仗劍蕩平九州,讓世人知道,誰才是天道!”
初雪被他的氣勢震懾,小聲說:“你是人,怎麼可以自稱天道?”
“蒼天無道,我便替天行道,有何不可?”
藏鏡人冷冷地回答著,這一刻,初雪覺得他真的不再是她所認識的那個人了。
“十國雖然戰火頻燃,但是各國依舊是綱常有序;江湖中魔教四起,武林聯盟奔走掃蕩,江湖也還算安定。你說蒼天無道,那我倒是想問,何為無道,何為有道?”
“順我即是有道,負我即為無道!”藏鏡人睥睨著她,眼中的凜然再次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