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蘭沒有在意那個男人的聲音,她知道是怎麼回事。
她讓他拉著自己繼續前往山頂,到達目的地後,柳蘭癱坐在地上,看著簡雲正出神地往那兩朵花走去。
它們和其他植物一樣已經衰敗,“黑粗彎”在大火來臨之前就被連根拔起扔到了一邊,它已經幹枯瀕死,但簡雲相信它並還沒有死透,因為大火沒有傷害到它一分一毫。正是如此,它周邊所有的植物都被燒的黑漆漆的,唯獨它和粉色玫瑰沒有受到一丁點傷害,而那朵粉色玫瑰,也與不同以往:它的花頭的花瓣有一半呈黑紫色,是從內部自然形成,與火燒無關,它的莖葉也同“黑粗彎”一樣有了飛快的成長,顏色上也逐漸效忠於它。
簡雲漸漸蹲下身子,眼神似乎略帶些同情。
“好久不見啊。”
熟悉的聲音又來找他了,他本以為會再次進入那個雞蛋殼一樣的封閉空間裏接受死亡的命運,而這次,他將在劫難逃,可他卻感覺那聲音不是在對自己說話。這時,他感到口袋裏的木方像火炭一樣滾燙滾燙的,他不得不將它拿出,方木像剛出爐的烤紅薯在他細嫩的雙手之間不斷交換位置,最終,他受不了高溫將它拋棄,正好落到了“黑粗彎”的旁邊。
“你們似乎永遠都是贏家,可很快就不是了。”
簡雲這次確信那聲音不是來自心裏,而且他前麵,可能是木方,也可能是“黑粗彎”,是那粉色玫瑰發出的也不一定。
柳蘭起身來到簡雲背後把他拉起,示意他趕緊退後。他的表情在問她:你也能聽到?
是的,自從前天晚上藍鴿用“黑粗彎”身上的一顆刺紮過她後。她也能共享那個聲音了。
太陽剛剛睜眼,烏雲不知從何處趕來再次擋住他的風頭。
“你的外婆躲了一輩子,到頭來還不是不得安寧嗎?”
簡雲已經不在乎自己是否還正常,他看著前麵,“你到底是什麼東西?為什麼從來都不敢站出來!”
“傻瓜,把我撿起來你就能明白了。”
柳蘭阻止了簡雲,“別上當,外婆說過,它還沒有徹底死去。”
外婆說過?簡雲終於明白過來,所有問題的答案都在外婆那裏。
“我實在沒有想到,我屢次看重的那個言風居然那麼沒用,即使到最後,我們的同類被迫作出犧牲,將那麼強大的力量送給了他那副軀殼,他依然令我失望。”
簡雲看了看自己被紮的傷口,無論怎麼敷藥都不管用,洞口隻是不斷地被腐蝕、擴大,但隻要他拿著小木方的時候,他又感覺傷口變得無關緊要。
“有時間在這抱怨不如早點說出你的遺言。”
簡雲不敢相信這話是柳蘭說出來的。
“柳蘭,我已經交代過了言風,除了簡雲,你一定會是下場最慘的那一個。還有藍鴿那個老太婆,躲了一輩子,最終還不是被我毀了一切?她以為把我除根,用大火燒死了我們無數個無辜的後代就能安度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