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寄存處】
…
“範南，反正阿姨話就撂這了。想要娶我們家雲雲，那聘禮36萬8，一分錢也不行少。否則一切免談！你想清楚了再來找我吧。在這之前，你跟雲雲先別見麵了。”
嘟，電話那頭掛了。
我坐在公交站的凳子上，感覺渾身的力氣被抽走了一半。
三十多萬啊，我特麼去哪弄那麼多錢。
這還隻是聘禮，之後還有一大堆需要花錢的地方。
畢業以來，工作了六年多。為了存錢，我幾乎是免除了一切社交，一切愛好。
整天就埋著頭畫油畫，一到月末領完工資，就上交給女友，徐佳雲。
最後他媽的連煙都戒了，就差去賣血了。
操！過得還不如狗，到頭來連一套房子的首付都湊不齊！
現在好了，房子還搞不定，又來了一個聘禮錢。
三十多萬！這不是存心逼我去死嗎這。
煩死了啊，操！
噔噔蹬—
我一看電話，顧不上失意了，立馬調整了一下狀態，清了清嗓子，“喂，老板。”
“範南！我操你大爺！你他媽是不是想害死我啊嗯？”
“這…怎麼了塗老板？”我給罵懵了都，塗老板平常還算好說話，不懂他幹什麼生那麼大脾氣。
塗老板幾乎是在咆哮，“馮總那兩幅畫，你給我畫成什麼樣了！”
“…我畫好了啊，而且…好像…沒問題啊。”我的業務水平一直不錯，公司裏的高端訂單，基本上都喜歡交給我。
所以和老板的關係，我一直以為還不錯。
“你是畫好了，但你給人家馮總畫什麼樣了？人家兩幅畫，一副和老婆的肖像，另一幅是小三的單人肖像。你可好，給人家小三畫到合照裏去了！把人家老婆踢到了獨照裏！”
我一聽，也是倒吸一口涼氣。
“現在馮總老婆馬上就要殺到我這來了！你真是要我死啊你！馬上！給我！滾回來！”
電話斷了。
如果說剛才女友他媽的電話，抽走了我一半力氣。
那麼現在，另一半力氣也徹底空了。
我真的能感覺到，靈魂在搖擺著，仿佛它也想棄我而去。
我無力的靠在身後的廣告牌上，一仰頭，閉上眼長籲短歎。
馮總是公司裏的超級大客戶，每年合作的海外訂單，都是奔著幾百萬去的。
現在把塗老板的金主給得罪了，而且是死罪。這不就是把老板的財路給斷了嗎。
換做我，我也會瘋了。
還可以再慘一點嗎？啊？
我問你呢，老天爺！
你還能再讓我倒黴一點嗎！
撐開眼皮，上方的銀板倒映著我沮喪無神的臉龐。
天空灰蒙蒙的，真怕它會下起雨。
都這種時候了，沒必要用這種氣氛來襯托我悲劇的人生吧。
嘀嗒…
嘀嗒…嘀嗒…
偌大的雨點開始落下。
我哭笑不得，有氣無力的罵了一句。
來往的行人腳下變得匆忙起來，雨勢漸大。
而我依舊靠在廣告版上，不想動，哪也不想去了。
噔噔蹬—
電話鈴聲再度響起。
我有氣無力的拿起本來就拽在手裏的電話，嗬，讓我聽聽下一個想教訓我的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