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風晚柔走出考場，還看見了晚霞。
一場考試，耗盡了她的心血，整個人被掏空一般，自己一個人走在最後。
按理說，實力強大如她，不該如此脆弱的。
鐵熊完成了主持，門慕塵和各位長老要給他舉辦慶功宴。
他本體跟著去吃飯，分體安排好蛇妖和顧恒的遺孀，便去尋風晚柔。看到她魂不守舍的模樣。
“贏了比賽怎麼還這麼頹，你可知道今天這九道題的出題人是誰？”鐵熊靠在考場的紅漆大門口，“琉璃海的泰山北鬥啊。”
“想來那個人也不會太差勁。”風晚柔黑亮的大眼睛靜靜的看著鐵熊，難得展現柔弱：“你也甭瞎猜，我不認識他，也沒有作弊的機會。”
看到今天的成績和排行，風晚柔覺著今天中午遇到問她買不買答案的小廝八成是騙子，要是作弊的人那麼猖狂，怎麼可能讓風晚柔混了個第一？
她一個剛出山的小姑娘，能有作弊的渠道才怪。
鐵熊這才想起來，風晚柔並不知道他是職業大會的長老和主持人。
“你剛才說的那個人，就是那個出卷人？”鐵熊鬧不清，不懂就問。
風晚柔肯定的說：“我沒有證據，但我肯定，他一定對我做過什麼，幹預過我的成長！就像你愛吃一家酒樓，天天去吃。結果酒樓搬家了，很久以後的某一天，你又嚐到了那個菜的味道，你雖然沒有證據直接說，這就是曾經的那家酒樓，但那個味道你是不可能認錯的！”
鐵熊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所以，你是說，今天試卷涉及到的所有題目你都有提前訓練過，是在你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這種訓練還潛移默化的持續了很多年？”
“走，咱們換個地方說話。”風晚柔開了一個結界，兩個人邊走邊說：“對！就是那個意思，第五道題，鎮魂符的畫法，就是我今天用過的嘛！那個符其實相當難畫了，必須心無雜念，一氣嗬成，我三歲就開始學，一直到十歲生辰那天，我才領悟到這個符中的深意。我算不上天賦選手，至少不笨吧，修仙都沒費過那麼大的勁，一個符讓我整整學了七年。
“還有第七道題，問妖族的分類，足足讓寫滿七十七種，實話實說，七十七種是上古的說法，因為滄海桑田，其中已經有不少已經滅絕了。可是我卻知道！我師叔為了讓我了解妖的種類，帶我去深山老林曆練了五年。今天見到的那條蛇，也是因此而認得的！
“而且我今天十分不願意來參加這勞什子考試，我師叔按頭讓我來，她肯定早就知道，沒有人比我更適合這場考試！我的成績就是鐵證！”
鐵熊沒想到風晚柔她竟然直接對他說出了真相，是這姑娘太傻？還是因為真心相信他了呢？而他十分認真的在聽，生怕漏了什麼細節：“對了，我一直想問你，為什麼出走蓬萊仙島？而且當著我的麵拒絕了老神仙的收徒邀請。”
風晚柔也實話實說：“很簡單啊，修真不渡人，神仙也不渡人，我修那仙有何用。所以我就徹底躺平了。但是千算萬算沒有想到，我這麼鹹魚，居然還有人惦記上我。”
原來是這樣，雖然這個解釋簡單的讓人難以置信，但除此以外，任何回答都不能解釋風晚柔一直以來的所作所為。不過，鐵熊還是覺著她的邏輯有破綻：“那你對我說了這麼多，就不怕我惦記上你？”
風晚柔兩世為人，毫無理由對她好的人基本沒有，好不容易遇見一個，怎麼也要嚐試著去抓住，肯定回答：“不怕。”
雖然，就這麼平白無故相信一個人很冒險。
風晚柔想，大概是因為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或者因為被出賣的次數還不夠，教訓不夠慘痛，所以她依舊會對鐵熊有期待。
鐵熊在聽她講話的時候，微微側了側耳朵，她知道他化神境高手肯定聽力不差，可他連姿勢都那麼認真。要騙一個人，何至於如此用心？
其實，如果她能知道鐵熊在心裏下了怎樣的決心，便不會覺著自己的選擇愚蠢而可笑，而是會感覺自己直覺無敵。事實證明風晚柔的選擇沒有錯。
“我隻想知道，如果惦記你，會怎樣？”鐵熊停下腳步。
此刻二人正好來到森林的位置，四下無人，太陽剛剛落幕，淺藍色的星空遼闊無邊、觸手可及，現在比白天的溫度涼一些，微涼的風夾著濕氣，打在臉上很舒服，遠處嫋嫋炊煙，這裏還能聞到那些煙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