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煥澤垂眸思考著,再抬眼時,眼中顯然沒有了剛剛的不舍和憐惜,“此事我自會定奪,到時還請寧侯不要插手。”
寧侯眼裏閃爍著狡黠的光,嘴角露出了一抹笑,“那是自然。”
寧侯走後,秦煥澤一個人在密室中,低頭沉思著,沈風覺,不要怪我,為了大業,我隻能這麼做了。
天牢裏,沈風覺帶著手撩,盡管在牢裏待了幾日,除了看上去有些疲憊,整個人依舊儒雅,地牢都因為他的存在而顯得華貴起來。那日皇上偏偏下令讓他去接見民間神醫,他就覺得不妥,立刻下令讓顧小七銷毀所有物品,帶著暗信趕快離開皇宮。沈風覺以為,他們會將劫走的那兩名奴婢作為人證,那他便有把握反擊,誰曾想,他們竟然還有另外的籌碼,找來了當年沈府的下人。當著皇太後,皇上和後宮眾妃嬪的麵,當眾揭露身世,可謂好計謀。
這些年如履薄冰,無時無刻不在猜想自己的身世,隻是當身世真正明了之時,心裏卻有說不出的滋味。既感到自豪,自己竟然擁有沈將軍這樣的一位英雄般的父親,又感覺這麼多年,自己的萬般猜想,終是成為了現實。
以前,他毫不懼怕生死,因為這世間本就再沒有自己的親人,可是現在,終是有了牽掛之人,便沒有辦法再像以前一樣,將生死置之度外。心中也在悔恨,無法替父親查明真相,還他一個清白。
沈風覺閉上了眼,牢獄外不斷傳來其他犯人受刑的叫喊聲,撕心裂肺的哭喊求饒。已經五日了,不知道外麵是何光景,皇上究竟打算如何處理他,是否要向他父親一樣,當眾斬首示眾?
其實沈風覺心裏早已明白,之前猜測的那股強大的力量,正是皇上,若是沒有皇上的默許和背後的助力,太子又怎會如此輕而易舉的聯合丞相輕易將他扳倒,心裏一陣苦笑,這麼多年了,皇上的疑心不但沒減少,還反而越來越強烈。
沈風覺看向高牆之上唯一的一小個窗口透進來的陽光,婉婉現在想必已經知道我的身世了吧,若是再能見她一眼,死也無憾了······
第二日,宮門外,宋婉打扮成宮女的模樣隨著一行人混進了宮。昨日寧侯從宮中回來,告訴她一切已經打點好了,進了宮便會有人帶著她前往太子別苑。
果然,進了宮,有一位宮女悄悄給了她一張紙條,告訴她方向,那裏有人在接應。宋婉一路上暢通無阻,徑直到了太子別苑。宋婉低著頭不敢張望,心裏卻是百般滋味,沒想到才短短半月,再來時,自己卻是這般模樣。
宋婉被秦煥澤的貼身侍衛帶到了太子的寢宮,而後,侍衛便退下了。宋婉此時才敢抬起頭,卻剛好看見,她正對麵的屏風後,秦煥澤身著一襲白衣,還未穿外衣,頭發也是簡單的梳理了一下。宋婉慌忙地轉過身去,口中焦急地道歉,“太子殿下,我不是有意冒犯的,剛剛侍衛帶我進來······”
身後的秦煥澤輕輕地笑了一聲,“是我讓他帶你進來的。你不用道歉。”
宋婉聽見身後悉悉簌簌的穿衣服的聲音,還是第一次進男子的房間,遇上這樣的情況,宋婉的臉有些發紅,連大氣也不敢出,隻敢死死盯著腳尖。
秦煥澤穿戴好,走到了宋婉麵前,宋婉看到自己的腳前麵突然出現了一雙玄鞋,便立刻後退了一步,跪下行禮,“奴婢參見太子殿下。”
秦煥澤的眼裏閃過一絲心疼,伸出手去扶她,“婉婉不必如此,這裏隻有我們兩個人,你放心。”
聽他這樣說,宋婉懸著的心才放下,剛起身,宋婉便哀求道,“太子殿下,求求你,讓我和沈風覺見一麵。”
秦煥澤一頓,麵色沉了幾分,“婉婉可以繼續喚我秦哥哥,或者煥澤,不必如此生分。”
宋婉應了一聲,秦煥澤接著說道,“婉婉,寧侯應該和你說過,沈風覺乃叛國者之子,父皇如今很是生氣,他被關在天牢中看押最為森嚴的地牢中。想要見他,實屬不易。”
宋婉眼裏的光一下就消失了,原本拉住秦煥澤袖子的雙手也無力的垂了下去。
秦煥澤見狀,眼裏滿是心疼,“你放心,我還是能想辦法讓你進去的。”
宋婉瞬間又有了希望,她激動的拉住秦煥澤的手,“謝謝你,秦哥哥。”
秦煥澤的目光移到自己的手上,嘴角不禁露出了笑容,“不過不是此刻,我安排你在別苑住下,待我處理好,再來告訴你。”
宋婉滿心歡喜的在偏殿等待,等待秦煥澤帶來的好消息,卻不想,等來了皇太後薨的噩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