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美早就知道了我的計劃。估計這是她從各種狀況中分析得出的結論。或許我讓她剪短頭發,也更讓她確信了自己的猜測。
然而直美卻沒有阻止我的計劃。得知了我的愛不過隻是一通謊言,她再次決定自殺,用讓我下手的方法自殺。
但她並沒有原諒我,她給我設下了一個天大的陷阱,等著我自投羅網。
被殺的頭天夜裏,她肯定曾經到這間屋裏來過。之後她從架子裏抽出那卷錄像帶,看了看自己去年的樣子,當時自己都說過些什麼,做過些什麼動作,因為之前有過預演,回想起來很快。
之後她設定好了攝像機,演了一出與去年一模一樣的戲。估計她當時也看了許多遍,重拍了許多遍。最後,她終於成功地拍下了一段幾乎與去年一樣的錄像。不同之點隻有一處。那就是左肩上的繃帶。
剛才刑警拿給我看的那些成績表角落上的話語,估計也是她故意留下的,為的就是讓刑警們看穿我玩的把戲。
“到底怎麼回事?”
胡子刑警盯著我的臉看。我緩緩搖頭。
“沒什麼。”
“那就走吧。”
刑警推著我的背,向著門口走去。臨出門時,我再次回頭望了一眼那條直美曾經躺過的長凳。
現在我終於明白,最後她為何要說那句話了……
別了,教練——
「沒有凶手的殺人夜」
(夜晚)
拓也抓起手腕,把指尖貼在脈上,搖了搖頭。
“不行了。”
聽到這句話的瞬間,我感到胸口一陣揪心的痛楚。
“死了嗎?”
創介說。就連這樣一位滿頭銀發,說話穩重的紳士,聲音中也不免帶著一絲顫唞。
“對。”拓也回答,“沒有脈搏了。”
他的呼吸也有些不大規則。這也難怪,我心想,我也是好不容易才忍住沒叫出聲來的。
“大夫……現在立刻請個大夫來看看的話,應該還會有救的吧?”
“不行了。”
他的聲音聽起來充滿絕望,“已經晚了。還有……這麼做的話,必定會引起軒然大波。你準備怎麼和醫生解釋插在胸口上的刀。”
“……是啊。”
創介似乎並沒有想好自己該怎樣回答,於是隻好緘口不語。
“究竟該怎麼辦才好……”
時枝太太楸住創介問,然而她的丈夫依舊緊閉著雙♪唇。不光隻是他一個,在場的其餘四個人——這對夫婦的兒子正樹、隆夫,還有隆夫的家庭教師拓也和我——全都無法回答她的問題。
各人都沉默不語,時間漫長得讓人喘不過氣,但其實並沒過太久。
拓也掏出手帕來攤開,他似乎是要用它來蓋住屍體的臉。幾個人當中,感覺還是他比較沉著冷靜。
“毋庸置疑。”
說到這裏,他停頓了一下,輕輕幹咳一聲。
“這是……殺人。”
他的一句話,讓整個屋裏的氣氛變得更加緊張起來。
(現在)
來到岸田家,時枝太太麵無血色地出現在玄關。她那張看起來就跟貓一樣、平日故作鎮定的臉,早已變得扭曲。
“出什麼事了嗎?”
一邊慢吞吞地脫鞋,我一邊問。她抓起我的手來。
“你來一下。”
太太把我拽進了客廳,她的手竟然如此有力,讓我吃了一驚。
客廳裏已經有人先到一步,是隆夫和他的另一位家庭教師雅美。雅美教英語,而我教數學和物理。
看我進屋,雅美便投來了緊張的目光。隆夫臉色蒼白,彎著細細地脖頸望著地麵。他這人原本就沒多大出息,自打那夜起就一直惶惶不安,但今天的樣子看起來似乎也有些不對勁。大概是出什麼事了吧。心裏一陣緊張,我的臉都不由得緊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