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連忙從插座裏拔下插頭,抱起她的身體猛晃。
直美微微地睜開眼睛,呆呆地望了我一陣。那表情看上去就跟忘了自己想要幹嗎一樣,一片茫然。
“教練,我……”
“為什麼?”
我使勁搖晃著她的肩,問道,“為什麼要這麼做?”
“啊……這個……”
直美按住太陽穴,忍耐著頭痛一般地皺起眉,“我沒死嗎?是教練您幹預了吧?”
“幹什麼傻事呢?你死了的話,那不就徹底玩完了嗎?”
“對。”
直美微微一笑,“我就是想要結束這一切,我不想再活下去了。”
“別說傻話了,不就是沒能入選國家隊嗎?隻要努把力,馬上就能恢複起來的。”
她笑著搖了搖頭。
“不隻是這原因,我總覺得好累……教練,我已經是快三十歲的人了。可是,我卻從來都沒有做過一回普通的女人,也不知道該怎樣去做。這樣荒廢下去的話,等我變成老太婆之後,也不會留下任何東西。”
“能留下的。”
“別告訴我說隻是回憶。”
“……”
“我們射箭隊也快完蛋了吧?之後我又該怎麼辦呢?我可是從來都沒在公司裏搞過業務的,別說公司了,靠我現在這實力,就算是在公司的射箭隊裏也混不開的。”
“所以你必須再努把力。”
“之後夢想再次破滅……等回過神來之後,才發現自己孤零零地一個人……連個戀人也沒有。”
直美在我的臂彎裏嚎啕大哭。光靠嘴說,根本就無法撫慰她的傷心。因為她所說的一切,絕非隻是在胡思亂想。
之後,我才發現攝像機還在拍攝。我問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想讓你看看我臨死時的樣子。”
她一臉虛脫地說,“讓教練您這輩子都忘不了我。”
夜裏,我帶著她上街買醉,這種事以前從未有過。自從明白了她對我的感情之後,我就極力避免與她單獨相處。
“我想找個依靠。”
直美半醉著說,她的指尖輕輕地碰了碰我放在吧台上的手。
“我也想體驗一下——身邊有人可依靠的感覺。”
我看見,她的眼眶裏含著淚。
一年過去了。自打那一夜之後,我和直美之間,就不再隻是單純的教練與隊員的關係。
我知道自己的狀態不大對頭。但自從出現了男女關係之後,直美那種可謂歇斯底裏的精神狀況卻得到了迅速扼製。精神上的安定同時也反射在了身體方麵,讓她成功地找回了往日的那種活力。她在各種賽事裏捷報頻傳,沒過多久便被再次招回了國家隊。
她並沒有向我提出過結婚這類的具體要求,而這也是我們兩人之間的關係能夠持久的重要原因。而我自己也在為自己開脫,告訴自己這是為了直美享受著這種危險關係帶來的樂趣。
對我而言,最好的結局就是直美能夠征戰奧運,在她引退之後,便與她徹底了斷一切。
然而我卻從未想過,如果不能得到這最好的結局,這份戀情又該怎樣處理。
奧運選拔賽過去了一個星期後,直美把我約了出來。她跑到我公寓外來了,在附近的公園裏,我們見了麵。
“我想放棄射箭了。”
她斬釘截鐵地說,之前我對此就隱隱有些預感,因此倒也不是特別吃驚。
“是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啊。該做的都已經做了。”
“對。我也再沒什麼留戀了。”≡思≡兔≡網≡
“最後,一起再好好喝上一次吧。”
聽了我的話,直美並沒有點頭。她的臉頰上帶有一絲淡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