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為什麼會知道門沒鎖呢?莫非是凶手當時潛入荻原家,在門口搜尋財物時,偶然間發現那扇門沒有上鎖的?如果真是這樣的話……

那可真是一場令人難以置信的不幸了。弘美心想。

4

傍晚六點過,荻原麗子終於緩過勁兒來,能夠回答警察的問題了。在受刺激,陷入癲狂狀態的她雖然在服下安眠藥後一直睡到了四點,但醒來後卻一直呼喚著嬰兒的名字,根本無法向她詢問任何情況。

警方在荻原家的客廳裏對她展開了詢問。

“也就是說,”縣警搜查一課的高間用盡可能溫柔的語調說,“太太您是在十一點左右上床就寢,而您丈夫大約是在十二點左右出差回來的——是這麼回事吧?”

“是的。”

回答警方提問的,是撐著麗子身體的荻原啟三。他頭上稀疏的頭發紛亂不堪,臉上的皮膚也失去了彈性,感覺已經是疲累不堪。他回答過之後,麗子也默默地點了點頭。

警方對啟三的詢問早就已經結束。從他的證詞來看,昨天他因為出差,原本打算在外邊過夜的。但後來工作提早結束,明知已是深夜,卻還是回到了家裏。

當時大概應該已經是十二點了。

“丈夫回來的時候,太太您是否醒來過?”

盡管屋裏點著暖爐,身上還裹著厚厚的睡袍,她的身子依舊抖入篩糠。她那平時水嫩滑膩,棱角分明的麵龐,此刻已是臉色鐵青,就連開口說話時,嘴角的動作也顯得機械呆滯。

“醒來過……”

“原來如此,那其後您是否又立刻睡著了呢?或者比方說,躺在床上想了半小時左右的事之類的?”

“或許想過吧……我記不太清了。”

“想來也是。那您當時也沒聽到什麼響動嗎?”

麗子無力地點了點頭。

其後,刑警的問題涉及到了鎖門的事。她的聲音再次變得嗚咽起來。

“都怪我。要是當時我把門給鎖好的話,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啟三沉默不語,心中那股無以渲泄的悲痛,深深刻在了他眉宇間的皺紋裏。眼下的他,就隻能默默扶住妻子幾欲倒下的身體。

“您是否經常會忘記鎖門呢?”

她的整個身子都在搖晃,仿佛是在回答說沒有一樣。

高間刑警重複了一遍問題。他又提了些以前是否也曾出現過竊匪闖入的事,家附近有沒有看到過可疑的人——諸如此類的問題,拚命想要從中找出些線索來。

“那麼最後——雖然提這樣的問題似乎有些失禮——您二位以前是否與什麼人結過仇怨?”

夫妻兩人對望了一眼。也不知是感到意外還是什麼,兩人都沒有立刻開口回答。啟三反問。

“您是說……凶手是因為對我們夫妻倆懷恨在心,所以對嬰兒下毒手的?”

高間麵無表情地說道。

“凶手的行徑實在是太過殘忍,所以我才會有這樣的猜測,還請兩位不要介意。”

夫婦倆再次對望一眼,之後,啟三代表夫妻二人回答說。

“不可能的。好也罷壞也罷,我們倆從未對他人有過如此之深的影響。”

離開荻原家後,高間刑警和年輕的日野刑警在附近轉了一圈兒,向著車站走去。

“話說回來,”高間撇著唇角,“這案子可真是夠讓人生厭的。”

“的確有些令人生厭。”日野同意他的觀點。

“雖說殺人這種事我們早已司空見慣,但這案子也實在是太那個了。哪怕就算是惡魔,也該有他們的規矩……也應該有萬萬不可觸犯的那什麼……”

“禁忌。”

“對對,就是禁忌。要是真存在有這玩意兒的話,那這次的案件可以算是犯戒了。如果這還算不上禁忌的話,真希望那些家夥趕快給加上條‘嚴禁殺害嬰兒’的戒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