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眾仙似是醒過了神一般,紛紛起身頷首迎道:“拜見尊主。”
魔域座位上,連岐輕輕放下手中杯盞,隻淡淡看了下坐的辛羅昶一眼。
以辛羅昶為首,眾魔起身道:“拜見尊後。”
一個喚的是尊主,一個喚的是尊後,爭奪之意顯而易見。
有高位仙君怒聲道:“放肆,這是我仙府之地,在這裏隻有天道尊主,沒有魔域尊後,爾等這般喚來究竟何意?”
連岐揚唇道:“尊上新隕,尊後為我魔族誕下新的魔神,自然也是我族的主人,仙君這話可是不妥了些。”
被挑起了話頭,仙族自然不甘示弱。
“你們這般,可是想要與我仙族再起爭奪……”
陡然被再次提及池臨,桑妤心下一時滯澀,攏在池黎繈褓外沿的手死死握緊。
懷中的小阿黎身子軟的像團棉花,精致的眉眼像極了當時縮小了的池臨,性子也是乖乖的,忻堯養了他那麼久,陡然被她抱到懷裏也不哭鬧。
可惜,如今的她甚至無心將自己的時間和精力分給他哪怕十分之一。
察覺到她的異樣,忻堯暗自將桑妤的指尖寸寸鬆開。
數道靈力擊上冼靈鼓,騷亂的嘈聲驟然隱去,天地間惟餘鼓聲浩蕩飄搖在澤懷之巔。
忻堯冷聲道:“本座說了,今日不分仙魔,自然也不談公事,仙魔和談不易,若有人再敢妄自挑動戰機,本座不介意親自送他去一趟幽冥。”
“開宴!”
一聲令下,眾人終是息了心思。
高座之上,桑妤淡漠無言,隻一杯杯飲著酒,偶爾逗弄著懷中的嬰孩兒,見他嚶嚀而笑,女子也會泄出一絲溫柔笑意。
宴上不乏仙君親自舉杯而賀,忻堯都盡數接納,魔族席位上也無甚動靜,沉默的各守本分。
連岐毫不避諱的打量著高座之上的一身氣度尊華卻難掩滄桑的女子,眸中劃過一絲了然,遙遙向著身側有些失神的辛羅昶舉了舉杯。
辛羅昶因這動靜一愣,下意識舉杯回應,訕訕將杯中酒飲下。
涉餘頡見他這般模樣,抬眼看向高階之上抱著嬰孩兒的女子。
示意道:“如今你既然娶了萱兒,就不要再肖想著你不能肖想的人,你不要忘了,我們今日來是做什麼的。”
辛羅昶點頭,歎道:“我知道,隻是沒想到當年一別便過了十數年,如今物是人非,一時恍惚罷了,至於與萱兒這樁婚事,我辛羅昶既應承下,便不會讓她受了委屈。”
涉餘頡冷哼道:“知道便好。”
酒過三巡,桑妤忽然起身,對著忻堯低聲道了句什麼,便抱著小池黎離了席。
她來的淡漠,走的也利落。
片刻便沒了身影,眾人無奈隻能對著她離去的方向起身行禮。
再次落座後,連岐位置上陡然已經空蕩無人,其下四魔隻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忻堯若有所思的看著台下,片刻後喚來越長風坐上主位,道了聲失陪便相繼消失在眾人眼中。
不過須臾,二宮主位就走了個幹淨,眾人心下一片唏噓,可因著忻堯方才正色厲聲的警告,隻能默不作聲的全當沒看見。
桑妤方才踏入澤華殿的外庭,便見靈樹下淡淡站著一人。
那人仍是少年的模樣,似是從未變過,可仙魔兩族便是有再長的仙壽,到了一定的年齡終究不會是一如既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