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再次停下,遊琴終於受不住放下手臂,她看見麵前的大樹。
光穿過樹葉縫隙,然後有了形狀。
附近許多的老人在散步,還有人推著輪椅帶家人出來曬太陽。
祁肆往前兩步,彎腰將她輕輕放下,扶她坐在身後的長椅上。
“想恢複,不能長期臥床,有空多出來呼吸新鮮空氣。”
“再好一些,便做恢複訓練。”
遊琴心跳有些亂,看著麵前一臉嚴肅認真的祁肆,呼吸更亂了。
人家本著工作負責的態度,她卻在這裏胡思亂想,簡直離譜。
“祁醫生,謝謝您。”
這話一說,祁醫生又不高興了。
遊琴抿唇,她下意識用敬語,鑒於醫患關係,實在改不過嘴。
兩人坐了半個小時,一句話也沒說,遊琴想睡覺,頭搖搖欲墜。
“睡吧。”
祁肆這句話輕到她幾乎聽不見。
遊琴的頭還是倒在了他肩上,沉沉地睡過去,呼吸變得均勻。
在窺不見的地方,祁肆摘下眼鏡,無人知曉他眼底之下的脆弱,他的模樣好似一件易碎品。
輕輕一碰,全身瓦解。
有時,光並不能帶給人們溫暖。
反而,刺眼至極。
遊琴醒來時,已是傍晚,所以又是祁醫生送她回來的。
門口傳來人聲,是宋菡和顧春意,她好像聽到兩人在談論祁醫生。
鬼使神差,她選擇閉上眼。
“春意啊,阿姨就是隨口問問。”
“阿姨,我懂您的意思。”
“那你為什麼要瞞著……”
她聽見噓的一聲,應該是顧春意。
聲音更加清楚,她們已經進來了。
估計是見遊琴睡著,談話才重新開始,不過聲音小了許多。
“她現在還沒恢複記憶,不告訴她對她來說也算好事。”
“更何況,祁肆已經結婚了。”
“忘記,說不定才好。”
……
遊琴在被子下胡亂扣著手指,不知怎的心被攥得生疼。
祁醫生已婚,也很正常吧。
反倒是她,一點都不正常。
不過,聽顧春意和宋菡的聊天,不難猜出她以前與祁肆有過瓜葛。
她腦袋又開始劇烈疼痛。
遊琴被迫睜開眼睛,聽到聲響的宋菡和顧春意跑過來,問她怎麼了。
她捂著腦袋,側躺在一邊。
看出遊琴難受的兩人,顧春意急忙跑出找護士過來,宋菡抓著她的手,麵色焦急不斷撫摸她的背。
不過五分鍾,就有人來。
來的人,還是祁肆。
“怎麼了?”他語速稍快。
“琴突然有些頭痛。”顧春意說。
祁肆走到遊琴床邊,見她神色痛苦,意識也有些紊亂。
他抓住遊琴抱頭的雙手,“告訴我,頭哪裏痛?”
祁肆的聲音冷冽,語氣卻像在用哄孩子的方式,無比柔軟。
“不知道,就是好痛。”
她卸下力道,任由祁肆扼住手腕,可能是記憶在慢慢恢複。
那忍一忍也罷。
感受到她不再掙紮,祁肆用指腹輕捏她的腕部,像在安撫她的情緒。
可能是白天消耗太多體力,所以晚上就有些疲憊。
祁肆坐在床邊幫她按摩穴位,過了一會兒她便沒再頭疼。
他的手指修長,骨節分明,遊琴想不到一個醫生的手竟然能如此好看。
祁肆鬆開手,見她麵色蒼白,起身在旁邊對宋菡說了些什麼。
遊琴將手湊到鼻尖聞了聞,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是從祁肆手上沾染的。
他剛剛應該是抹了護手霜。
望著祁肆的背影,遊琴眸中波動。
“祁醫生,我們……”
“很久以前是不是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