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染塵很快破了陣,江晴影幾人於是才再次看清楚這屋子裏的情形——

江澄已經回了榻上靠坐,江朔和拉了被子要捂在他身上,被江澄一把按在腰間;

江故知與江漪安坐在桌前,江漪安正斟茶給他;

江染塵正回身朝著桌椅過去,目標赫然是桌上已經晾好的茶杯之一。

江岐的目光細細地搜過江朔和漏在外頭的每一個角落——

江朔和麵色已經恢複,衣袍齊整,就連方才汗濕的鬢發都已經藏好了“尾巴”……

如江故知所言,他沒問題了。

“找地方坐。”江故知道。

江岐被按在桌前時,他還看著直接在江澄榻邊坐下的江朔和。

江南、江濯和江漾剛經曆了“不被信任”的“重擊”,人還有些懵,看著屋中圓桌坐滿了人,一時間有些無措,好在江稚很快就給了答案——

看著幾位師伯陸續落座,江稚極其自然地到江朔和旁邊的地上席地坐好,歪頭靠在江朔和腿邊,一副乖極了的模樣。

江南三人有樣學樣,幹脆都在地上直接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

“說事了——”

“我能聽嗎?”

江故知話剛說完,江岐便打斷了他。

屋子裏的空氣有片刻凝滯。

“師爺,師父他們……”

江稚有些猶豫,剛要解釋一二,便被另一道更為強勢的聲音打斷——

“這個可以。”

江朔和的意思明顯,他在點江岐注意身份注意分寸。

江岐眼睫輕顫,道了聲“好”。

江故知對這一小插曲恍若未聞,接著之前的話繼續說道:“先前姑蘇事的簡報你們都有看過,目前緊要的有二:

一是蓮花塢裏的事;其二,最晚金江兩家聯姻之事徹底定下,聶明玦與金子軒會來一趟眉山。

蓮花塢裏的事,我們要先知道老家主如今的狀態和態度,才好試探推進;

而金聶兩家來眉山,他們的意圖不可能隻是探病。

先前在姑蘇,金光善遇刺基本能確定與老家主有關,我們有猜測是為了阿澄遇刺一事報複,需要確定;金子軒與聶明玦也有密談,我們的人用留影石錄了影像,看一遍。”

江故知說罷抬手,催動靈力激活留影石,光芒再現,光影幻化,便是情景再現——

“如今實在狼狽,招待不周,聶兄海涵。”

是金子軒,臉上掛著不太真誠的歉意。

“哪裏話?”

聶明玦臉上同樣有沒幾分真心的笑意——

“我又不是來做客的——我本就是想著來看看世伯的,再看看能不能幫到什麼,這時候若是再不知輕重跑來添亂,那就實在不該了。”

場麵上簡單的寒暄過後,聶明玦先出了招——

金子軒若是順著他的話往下,偏重點在做客也好,在幫忙也好,無論金子軒意在遮掩還是實話實說,隻要有蛛絲馬跡,那他就總能窺見一二金家如今的狀況,也就能多少猜到金光善的傷勢狀況。

“聶兄大氣!隻是身處姑蘇不說,又有這一番忙亂,到底人手不足,我金家難免招待不周,待過兩日好生準備過後再重新送帖上門,還請聶兄賞光!”

金子軒明顯不接招——反正聶明玦的話術他不可能全然躲過去,但到底伸手不打笑臉人,人家聶明玦可說了他帶人過來是來幫忙的,他總不能自己給人按個別的帽子親自樹敵!

左右金光善受傷一事如今已經是捂不住了的,金子軒幹脆坦然認下了金家忙亂,他也沒想著隨意扯幾句人手不夠之類的場麵話就能讓聶明玦真的跟著他的思維走——

畢竟眼前人可也不是蠢貨!

“金子軒要讓聶明玦懷疑和遲疑的,是他為什麼能這麼坦然地順著聶明玦的話認下來——是因為他隻是唱了出空城計,還是因為他確有底氣?他的真正目的是為了迷惑聶明玦。”

江晴影語氣淡然,對著三個小的輕聲解釋——

這幾個幾年下來已經長進許多,這一層也未必想不到,隻是到底還得練,與其讓他們在心底慢慢琢磨,不如他直接點透。

——反正今時不同往日,他們又不是往日的他們,既然有人來教,就掰開揉碎了喂進嘴裏,何必自己辛苦琢磨?

畫麵再轉,緊接著出聲的是聶明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