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厭離的質問雜著哭叫顯得格外淒厲,但江楓眠隻不過皺了皺眉:“你在姑蘇女學這些日子就學得這樣是非不分!”

“不是!”江澄在江厭離肩頭像是終於緩過了難受,艱難地伸手拉著江楓眠的衣擺:“阿爹不是——阿姐不是這個意思,阿爹是為了阿姐,阿姐是急昏了頭,與師兄無關……”

“阿澄——”

眼看著江楓眠皺著眉頭抽走自己的衣服,江厭離著急忙慌將人再次攬進自己懷裏,然後看著江澄微不可查地對著她搖了搖頭——

江澄穿得極厚,偏握進手心的指尖冰涼,凍得江厭離恨不得給自己也裹上件厚鬥篷……

江家長老也不是來看戲的,既然利益相關,那就誰都不能袖手旁觀,尤其江澄已經打過先鋒給指了明路,那就更沒道理再猶豫!

“家主先前顧慮怕阿離受了委屈情有可原,可如今在姑蘇人多眼雜,家主與阿澄鬧成這樣也實在難看!”

“可不是,不過如今家主看明白了小姐與金家小子不是無意,這事……”

“那阿嬰呢!”

江楓眠眉目冷峻並不買賬,張口,卻直接踩在了所有人都有意在避的話題——

“阿嬰他是為阿離出頭,在外受了委屈不說,還要為著這事受罰?阿澄也在雲深不知處,畏縮怕事就算了,連自己家的人都護不住,他……”

“阿爹!”江厭離哽咽著嗬了一句,打斷了江楓眠幾近爆炸的憤怒——

方才,江澄的每一個字都是尖利的刀,一把把紮在江厭離的心口絞得她無法呼吸,先前江澄有意埋下的種子在這一刻發芽!

邱寧欲言又止的模樣在江厭離眼前格外清晰,她的話在原先江厭離不信,也怪過江澄的多思多疑。

可如今處於同樣的境地,邱寧的話再次在耳邊回響,江厭離不得不信!

“厭離姐姐,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那是江宗主的產業,也就是說,這裏的一草一木,實際可能都是在江宗主的眼皮子底下的,也就是說……”

江厭離看著江楓眠,滿眼的晶瑩折射著質疑與難以抑製的恨意:“阿爹你在說什麼?”

江楓眠不為所動:“我說什麼?你二人倒是姐慈弟恭,阿嬰他……”

江厭離打斷他道:“阿嬰阿嬰——說到底還是為了阿嬰,阿爹就隻看得到阿嬰嗎?就算阿爹看不到我與阿澄,可我的聯姻其後還牽扯有整個江家阿爹也不顧了嗎!”

江厭離自知自己不是聰明的,但是她聽話!

這一層邱寧早就想過,也說得明白至極——那日她一時難以接受告辭要走,被邱寧一把拽住:

“厭離姐姐,你聽我說,如果——我是說如果,但這可能性實在是不大的,隻是如果——

如果你與金少主的婚事有波折,厭離姐姐若是不願放棄還要爭取,千萬記得一定要站在整個江家的利益這一立場上來說!

我知道厭離姐姐與金子軒之間是真心相待,可是情之一字不值錢,隻有利益能幫著厭離姐姐拉到更多人支持……”

“等等!”江厭離的思路終於與邱寧同頻:“你的意思是……”

“厭離姐姐!我長話短說——你好好想一想,金少主與江少主本就私交甚好,你又是江少主的親姐姐,若是你與金少主聯姻,那對江少主自然又是巨大的助力,尤其這之間少不了江少主推波助瀾!

否則這些年江少主甚至都能坐到江家少主之位上,又怎麼會非要在這個時候出事?還偏是在江宗主放心的地方?

江少主若是真的……那就罷了,這會這事背後之人所求最佳的結果;可如今江少主尚且安然無恙,那人又不願江少主繼續勢大,先前江少主能握在手裏的相比早就穩固,如今對江少主也不好再動手,那如今能動的還會是什麼?”

江厭離隻是不聰明,可也不是蠢貨,邱寧話已經說的如此直白,她自然已經明了,隻是——

“這事……背後之人?你指的是……”

“誰獲利最大,就可能是誰;誰有能力全局操盤,就更有可能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