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子軒不會把孟瑤怎麼樣的,兄長也不會,他們都需要留著孟瑤博弈以此來達到自己的目的,所以哪怕孟瑤的話有漏洞,他們也會幫著他把這個漏洞補上。
隻不過是將這事從之前由他們在明、孟瑤在暗主導的情形,變成了他們二人在暗主導、孟瑤在明做棋子罷了。”
若是如最開始孟瑤所想,金子軒與聶明玦彼此之間並不知情,那便真的隻有他一個在當中攪弄風雲,金家被偷了多少東西出去,聶家又拿了幾份消息,怎麼都隻有孟瑤一人清楚;
而如今金子軒與聶明玦通了氣,便是心照不宣地接著孟瑤過招,金家知道自己放了多少消息出去,聶家知道自己拿了幾分,兩人擺在明麵上憑本事硬碰硬看誰技高一籌。
那隻要一對賬,孟瑤可操作的空間就不多了——當然,他若是能從這兩邊嚴密的監視裏再鑽出個路子給自己求個生路,那就是他的本事了。
江澄的話說完,江漪安馬上就拿著事實肯定了江澄的猜測——
“是,孟瑤對金子軒的交代,是為了看聶明玦進姑蘇城的目的所以跟蹤,在客棧被抓到了聶明玦房裏,那夜聶明玦的人確實就去轉了一圈,說得過去。
於是,金子軒裝模作樣敲打了一番,叫他好好替金家做事,再許了好處就放過他了。
而到後麵,金子軒被金家的人叫走去商議訂婚的事,聶明玦從我們這裏過去再找上孟瑤,他的說辭除了為了自保,還有取信孟瑤接觸更多機密為聶明玦做事。聶明玦照樣不痛不癢地敲打威脅了一番,也就這樣過去了。
不過有一點,孟瑤求了金子軒想學武修道,金子軒的答複是他要做細作確實要幾分本事傍身,算是應了下來,但沒給具體時間與安排,所以孟瑤又與聶明玦提了一次,聶明玦沒答應。”
江澄輕笑:“他倒是聰明!看來我在姑蘇漏這一手,倒是刺激了不少人——不過金子軒與兄長他們當然不會答應!金子軒也好兄長也罷,他們需要的是好拿捏的棋子,又怎麼會讓他有掙脫牢籠的能力?不過金子軒既然說了要孟瑤當細作,那他那裏無論如何都是要做做樣子的——放條魚進去,孟瑤抓不抓得住,就看他自己了!”
江濯不解:“我們要幫孟瑤?為什麼?”
江澄的聲音淡然:“不是幫他,是給機會——孟瑤目前對我們沒壞心思,對金子軒都不見得有多少惡意,他也不是凡物,扶他一把,捏在手裏有益無害。”
“多個朋友多條路,明白了!”江南很快反應過來江澄要做什麼,接著問道:“那我們為什麼不幹脆派個人過去偷偷教他?”
“因為我們也不能讓他有能力跳出藩籬!”
江漾的聲音冷酷,江南與江濯幾人一時不察,恍惚間甚至沒覺得這是江漾的話,反而以為是江澄說的。
江澄也是略微愣了愣,接著便是抑製不住的得意與歡欣——
“對!而且還有,人現在再怎麼說都在金陵台,聶家不能在金家眼皮子底下教他,那我們當然就更不行!所以,把人放到金家,金家自然會盯著,不會讓孟瑤學得太多,我們的人進去教了,也未必能讓他掀起多大的風浪——”
“且還能再領一份情,這樣不管他以後有多大的本事,對我們動手的概率都會更小!
而且我們對他施以援手——不論是方麵他們母子被扔出勾欄院,還是如今他在金聶兩家之間走鋼絲——都是在他最艱難的時候。
那隻要他不從這個困境裏跳脫,他就會永遠在自己能活著的原因裏加上我們的施恩,而隻要他永遠都在困境之中,不論是論心態還是論能力,他都不存在反咬我們的可能!”
江澄話未說完,江漾便就又接著說了自己的看法。
孟瑤與他們這些人是不同的——
他們這些人裏哪怕過得艱難的江澄,顧慮頗多說到底不過是因為貪心,舍不得門中弟子搏命不願意鋌而走險罷了,否則又哪裏需要這樣小心翼翼徐徐圖之?
而孟瑤——他與邱寧倒是有一點很像,那就是他們的步步為營裏從來沒有退路,因為沒有人能兜底,所以機關算盡小心謹慎,有分毫的行差踏錯都是萬劫不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