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眠,阿澄要去眉山一段日子?那這訂婚宴一事……阿澄畢竟是厭離的親弟弟……”
金光善話未說完,意思卻是明顯的。
江楓眠淺笑,不動聲色將這試探擋回去道:“阿澄必定也不想缺席,所以,我正想著與你商議,這訂婚宴可否先盡快在姑蘇辦一場,一應費用,我江家負責——”
“這是哪裏話!”金光善打斷江楓眠,道:“你我之間何必說這些?再說了,兩個孩子訂婚,這又不是在雲夢,哪裏有讓你江家出錢的道理?在姑蘇先辦一場就先辦一場,到時候在金陵台與蓮花塢分別再辦就是!
隻是,當真這般著急?你我都知道,如今要在姑蘇說這事叫藍家聽,是不得已給藍家體麵,可若是不急,不如等阿澄自眉山回來了,也不至於倉促……”
金光善的神色從嗔怪到憂心,底色還是為了刺探江澄的情況。
江楓眠神色之間卻不見擔憂,反而更多幾分平和:“你我都來了,既然要說這事總要有個結果章程,若是就這樣不明不白地過去了,想來也難堵幽幽眾口,如今我可還在這裏,你莫不是就想著要欺負我家阿離?”
江楓眠最後幾句話裏帶了調侃戲謔,卻也未嚐不是真心質疑。
江厭離與金子軒不同,他二人的婚約早就大張旗鼓天下皆知,但卻一拖再拖,尤其江厭離及笄之時金家下了聘禮卻遲遲不見動作;
江厭離本身又遠不及金子軒,如今既已經商議訂婚,再這樣雷聲大雨點小,加上之前魏嬰因她出手傷人之事,就不定會被說成什麼樣了。
所以說白了,這次著急將訂婚宴一事擺到明麵上,就是為了把江厭離從魏嬰與金子軒鬥毆一事裏摘出來;
而金家必須配合,一方麵,是因為金子軒處理失當落了江家的麵子;另一方麵,是因為金子軒切切實實動了心,那與江家聯姻最後的一點顧慮就也沒了。
而對江楓眠這“調侃”,金光善並無慌亂之色,“嗬嗬”一笑,照舊是作閑聊打趣的模樣道:“哪兒的話!我夫人多疼愛厭離你是知道的,子軒那小子連他第一個平安鎖都叫我幫他帶了要作定情的物什,日後他二人成了婚,誰能叫厭離委屈了去啊!再說了——”
金光善的扇子敲了敲江楓眠,語意之間多了嗔怪:“旁人不知道就算了,你與我渾說什麼!先前不是怕子軒年紀太小不知世事叫厭離受了委屈?且就是我金家願意,你就舍得厭離?”
狀似無心的玩笑話所蘊含的敲打試探淺嚐輒止,知道對麵人已經明了,江楓眠也不糾纏,笑:“你沒有女兒不懂,厭離我自然是舍不得的!”
金光善也笑:“那你說呢!”
兩人笑鬧一番,江楓眠的語氣裏終於帶了幾分認真:“阿澄的身子這些年總是這樣,眉山那裏說那神醫醫術了得,不定能治好阿澄的弱症。
你也就子軒一個孩子,我這弟子雖多,可江家也總要給他的,無論如何,阿澄要先好好的才是!
我如今也不想別的了,那大夫就是不能徹底治好阿澄,叫他去眉山好生將養一些日子也好,到身子大好了再回來,也夠我處理家裏的爛攤子。
正好,他如今在姑蘇,阿離與子軒的訂婚宴能叫他看一看,到時候等他回來,就正趕上阿離與子軒成婚——
如此一來,阿澄不曾缺席阿離的婚姻大事,我也能名正言順再留一留阿離,你可莫怪罪!”
金光善“吭哧”一笑,道:“方才就說了,你我之間何必守這些虛禮,厭離與阿澄手足情深,子軒與阿澄交情也難得深厚,他二人的事,自然也怎麼都該等等阿澄!”
江楓眠擺明了不願意說明江澄身體的具體情況到底如何,金光善便不再多探,話鋒一轉,道:“此次藍家測考,你家那個小家夥兒倒確實不錯!你座下那大弟子更是進了前三啊——”
江楓眠輕笑,道:“確實,不過這回,姑蘇倒出了個了不得的女修啊!”
說起測考之事,能說的便就不止金江兩家之事,江楓眠不願多言,自有其他的話說。
金光善於是順著再說,兩人便就說起了別的來消磨時間——能在這裏說的已經說完了,剩下的,就要等著藍家的人來引路,換個地方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