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要孟瑤做事?

孟瑤的心中一緊,忙道:“能為公子做什麼是孟瑤之幸,公子但說無妨!”

江澄看他如臨大敵鄭重嚴肅的模樣展顏一笑,道:“你如此鄭重,倒叫我有些不好意思——我是想說,陳然不允進雲深,也孤身在姑蘇城裏候著,隻阿南或是我與阿漾下了山這才能與他說說話。你二人既這樣巧住在了一處,不如就多走動走動,也好做個伴不至於孤單,你覺得呢?”

孟瑤渾身一僵——他隔壁是陳然?江澄的人!

隻是還不等他再深思這之後代表這什麼,江澄又接著道:“說起來,他這不就正因著這事與我鬧了別扭不肯跟著我出來!不如,你替我去叫一叫他,就說我在外頭等著他,我們二人方才可才說了三兩句的話——這便就算是我拜托你的了,可好?”

電光石火之間,孟瑤腦子裏突然有什麼閃過轉瞬即逝,但他也極快就抓到了——江澄要給他傳話,這裏不方便,所以叫他去陳然那裏,陳然代為轉述!

孟瑤忍下心中的情緒,彎腰輕笑,回道:“公子哪裏話!公子於孟瑤有大恩,孟瑤本就願結草銜環也難自安心,何況是這樣的小事!隻是公子身子弱,不如先去我房裏坐坐,雖說粗茶苦澀,也好歹叫我表表心意,也能再與公子說說話,如何?”

如果江澄的話對他是有益的,如果這裏是不安全的,那對他不利的人是誰?這個不起眼的客棧裏,又是因為什麼叫江澄這個江家的少主都覺得不安全?

所以,他要想辦法與江澄換個地方問清楚,但江澄擺明了可以拉他一把,但是並不願意沾染麻煩——這對他本就算不得好消息,能叫江澄都忌憚的麻煩,於他就更是棘手!

但江澄到底是願意幫他的,所以,他要為江澄找好理由算好退路,解決了江澄的後顧之憂,主動將江澄拉到他的屋子裏,才能好好讓江澄說話。

孟瑤看著江澄眼中真切的讚許心下一喜,可下一瞬,就見了江澄的拒絕——

“那年的事你竟還記得這樣清楚!我不過做了分內之事,倒是叫你記到了今天,實在愧悔無地!可今日是藍家叫我們下山來測考的,我還有別的事實在脫不開身來,今日匆匆一敘知道你如今過得好我便也就放心了,到了下回,莫說是粗茶,就是隻白水,我也定要好好問一問你過得到底如何的!”

孟瑤重點抓得很快——江澄這是在告訴他,藍家叫他們下山測考,所以下山的就不止江澄。

還有江澄的拒絕,是因為真的脫不開身,還是因為他的那房間也算不得安全?可若是前者,江澄又怎麼會有時間縱著陳然發脾氣,還與他在這裏閑話許久?而若是後者,那這客棧的不安全,與他房裏的不安全,哪一個是因,哪一個是果?

孟瑤驟然通體發寒,扯出抹僵硬的笑來,欠了欠身子,誠懇道:“那就到下回,孟瑤若能,定然珍饈好茶備著,與公子好好道謝!”

江澄笑道:“唉——你何必這樣困於舊事?往事已矣,你竟還這樣感念於心,那就隨你吧——我便提前謝過款待了!你我再聚!”

孟瑤點頭,道:“好——我與公子再聚!公子既然著急,那我現在便就去請陳然公子出來,公子稍等!”

江澄笑著點頭目送他進了陳然的屋子,江南看了一眼江澄,同心訣運轉,心聲便傳到了江澄這裏——

“這孟瑤,果真是個人物!”

江澄麵色不變,依舊是心聲傳給的江南——

“我們言盡於此,就看他自己夠不夠聰明了!”

……

不過三兩句話的功夫,“陳然”便不情不願站在了江澄身前。

“陳然”剛剛站定,江澄便開口調侃:“你啊——莫以為帶了麵具我便瞧也不出來你還與我鬧著別扭,方才是我失言,不該說你在這姑蘇城裏無所事事,你便莫再惱我了,可好?”

“陳然”“哼”了一聲,道:“我在姑蘇城裏做什麼你不是都知道?事做得不好你罰就是,說這話來傷我的心做什麼!”

“好好好——是我不該一氣之下口不擇言,陳公子寬恕小人言語無狀可好?”

江澄於是又說了兩句軟話來哄,過後又與孟瑤道了別,孟瑤直將幾人送出了門外看著幾人走遠,才強壓著心底翻湧的寒意裝作若無其事進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