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的臉在燭火的映照之下不甚真切,古井無波的聲音裏卻帶著肯定——
“不用擔心。”
江澄閉了閉眼睛,理了理這些年溫若寒又慢慢遞給他的消息,道:
“上輩子,溫晁欲與溫旭結為契兄弟,溫若寒不允,且態度強硬,於是溫若寒被囚,後態度仍舊惡劣。
所以溫晁最開始,是以為溫若寒的反對是因為溫若寒不喜歡他,覺得他配不上溫旭,因此他想憑自己的力量讓溫家站在百家之巔證明自己,但後來溫若寒言辭激烈,才叫他徹底瘋魔要拉上溫家自毀。
而不論因為什麼,要贏,招惹藍家就夠;要輸,招惹江家未必就夠,所以,當然江家滅門一事,有他瘋魔之後的肆意妄為這一因素,但更多的是因為要泄私憤。”
“是——”
幾人瞬間就想到了什麼,齊齊變了神色看著江澄。
江澄垂了視線沒有否認,接著道:“所以,隻要溫晁還會招惹女修,隻要那個玄武洞還在,他就一定還會出頭,隻要他出頭,事情就不會有變。”
江漾實在不解,問:“可——可我們不是專門已經去敲打過他了?”
江澄笑了一聲撥了撥燭芯,道:“他的性子磋磨了這幾年,這次該動手的時候,有變動嗎?”
幾人一事無話,江澄也懶得再說這事,再說了,就是到時候溫家沒有對江家動手,射日之征開始,他在江家照樣要洗一次牌!
當然了,這是個好機會,應該也不止他一人會清理自家裏的髒東西,但到底是後話,當下的事要先安排好了——
“我們的事,安排的怎麼樣?”
江漪安被江澄的問話從雜亂的心緒裏叫出來,理了理現在他手裏的消息,道:“都安排妥了,虞家主已經快到姑蘇了,按如今來看,若是順利,就剛好能趕上金光善他們都過來。
小濯哥的事也安排好了,到時候阿騅親自動手,不會有誤。另外,大小姐那邊也說好了,我們明日下了山,她自會帶著邱寧出來,地方也安排好了,明日小濯哥會在下麵等著。”
江澄聞言點了點頭,道:“那就是都安排妥了——來,再過一遍……”
……
事情安排妥當,計劃也對過步驟細節,江漪安先下了山去與江濯碰頭,江澄三人就直接打坐等著天亮——有江漪安那套隱藏修為的功法,他們幾人藏了的都不少,這一夜不睡本也就沒什麼影響!
天亮破曉,江澄三人自打坐冥想中回神。不多時,用過了早膳,藍家就召集所有聽學的弟子準備下山,而這個時候,江澄也與金子軒和帶著聶懷桑的聶明玦走到了一起——
江澄笑著打趣:“我們幾人上回小聚還是剛到姑蘇,如今再聚卻已經是測考了!”
聶明玦說起這事難免來氣,攬著聶懷桑的手用力疼得人齜牙咧嘴尤不解氣,又惡狠狠瞪了他一眼,才對著江澄歎道:“可不是,又到測考了,也不知道懷桑這次能不能過!”
聶懷桑緩過勁兒“嘿嘿”一笑,湊到江澄身邊低聲道:“他就知道這個!”
聶明玦兩眼一瞪,嗬道:“你說什麼?”
聶明玦渾身一抖連忙向江澄背後去躲,江澄連忙笑著岔開話題——
“兄長昨夜睡得如何?”
聶明玦看著江澄辛苦忍笑還要分出心神給他使眼色,冷哼一聲,道:“你且好好護著他!”
這就是沒事了。
聶懷桑正要笑說江澄果真能幾次三番救他於聶明玦的“魔爪”之下,脖頸上就橫了另一人的手臂——是金子勳。
“懷桑?你們在這兒說什麼呢?一會兒要下山,咱們幾個一塊兒走唄?”
金子勳話落,金子軒就也到了跟前——
“你們幾個一起說得倒開心,我也湊個熱鬧來!前頭的事如今可已經過了,江澄你可莫要記仇!”
金子軒語氣戲謔調侃意味頗濃,略有些不自在,儼然是氣消了事後又拉不下臉道歉硬要這事就這樣過去的樣子。
江澄輕笑,道:“我可不曾說過這事,莫不是你心虛才多思及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