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少主,前頭的事雖說已經解決了,但子勳那日失了智,竟也跟著那些渾貨做了失禮之事,至今仍覺慚愧,於是特地過來賠罪,請江少主賞臉,給我個機會當麵致歉賠罪——”

江澄與江南江漾交換過眼神,江澄微微偏了偏頭,江漾冷著一張臉前去開門。

金子勳厚著臉皮賠著笑捧著契書進了門,笑著將契書遞了出去,道:“這便勉強算是我的賠禮,還請江少主先收下……”

金子勳看著江南將東西遞給了江澄,又轉身去笑著看江漾,江漾“哼”了一聲將門關了——

就如他們無論心底願意與否都一定要給背後站著金家的金子勳這個麵子叫他進門一樣,金江兩家又不可能撕破臉皮,幾位地位不低的小輩間鬧得太過難堪,反而叫兩家也尷尬,就不如做足了麵上的體麵,反倒能捏著金家的愧疚與把柄拿些好處。

同理,既然反正金子勳先低了頭來道歉賠禮,他們也總歸把人放了進來,總不能還開著門叫旁人也看他低頭,這便就是當眾折辱了。

而當下,不論是以江澄與金子軒的關係,還是金江兩家的關係,鬧到那一步,都太難看了,沒必要,左右如今在百家眼裏金江兩家是穿一條褲子的,不如關起門來說話,給了金子勳這個體麵,也能在這等“小事”上再鞏固體現體現金江兩家的情誼。

畢竟他們幾人後頭在各家可都是挑大梁的掌事人,他們幾人彼此之間留幾分顏麵,於兩家也都不是壞事。

而門關之後,金子勳並不去看江澄對他給出去的契書的反應,徑直行禮跪了下去——

他開口叫江澄“江少主”,便就是有意要將這事放到他二人所代表的金江兩家之間來說,這樣一來,顧念著金家的麵子,江澄無論如何不會將他拒之門外,而隻要他能進這房門,便總有機會去完成金子軒要他做的事。隻是,江澄與江漾既然願意替他遮掩留他體麵,那江家與江澄的麵子,他當然也要給足了才是!

“先前之事,是我金子勳失了分寸,差點損了江家小姐名譽不說,後頭更是生出了這許多的事端來,差點誤了金江兩家的交情,實在罪該萬死!這契書,是我與少主來姑蘇求學之時,家中給銀子盤下來的其中兩個讓供著日常花銷的,這兩個都是直接在我名下現如今還算拿的出手的,此番略做薄禮聊表歉意,還請江少主收下——子勳此番前來,就是自來請罪,任江少主定奪!先前事出之日,子勳就自知犯了大錯有意前來請罪,但那日看江少主身體有恙,恐驚擾了江少主養病,這才拖到了今日,更是錯上加錯,實在愧悔無地,今日就隨江少主處置!隻是在此之前,少主托我給江少主送個信,還請江少主先過目了,莫要因為我再誤了您與我家少主的大事!”

他這一番話說得漂亮至極!先是大大方方認錯,態度也是端端正正請罰——為什麼沒第一時間來請罪呢?因為江澄自己身體有恙啊,他不過是怕打擾了罷了!

而實際,他怕是想等到金子軒禁足結束,由金子軒帶著過來請罪,有金子軒的麵子撐著,即算是他金家的誠意,也是叫金子軒為他金子勳兜底不叫江家太過分了。

之所以會今日就孤身來請罪,怕也是因為要為金子軒送這消息來的,隻是如此一說,卻是成了專程請罪來的,隻是,請罰與遞消息這兩件事,雖說請罰用的言辭最多,可兩事的輕重明麵上雖說並未有什麼分別,可又說了要江澄罰他之前先看了金子軒傳來的消息,不要因為他而“誤了江澄與金子軒二人的大事”,孰輕孰重便就一目了然,他又落了個衷心諫言的名頭。

而言語之間,金子勳已經將自己貼身的荷包解下來也遞給了江南,而荷包到了江澄手裏,才翻出來被折得極小又塞在滿滿一包金銀之間的紙塊——這荷包,金子勳也同樣是不準備拿回去的!

金子勳沉甸甸的荷包從江南手裏轉手再到江澄手裏,江澄拿到金子勳的荷包,掂了手裏的重量,看著江南有些意猶未盡又望眼欲穿的模樣,有些意味深長地看了眼低垂著眉眼保持著行禮姿態的金子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