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你們誰如今到底想什麼,本少主不奉陪了,我金陵台還不下張書桌不成!”

金子軒未見其人先聞其聲,緊接著,金子軒的身形就隨著傳來的聲音一起出現在了藍家長輩那裏的正廳。

隻是金子軒正要行禮再說什麼,眼神瞥到江漾身邊的兩人之時,卻是身子驟然一僵,聽到藍家長老的聲音,像是才反應過來失禮,迅速低垂視線,耳尖卻像是有人點了胭脂,很快就暈染到了脖頸——

他是世家養出來的公子,動怒也好,動情也罷,無論如何不能失了禮數。

因此,哪怕是來藍家長輩這裏要鬧一出,金藍兩家又沒有直接交戰,他都不能鬧得太過。

而對於江厭離,他也不全是裝出來的——他不曾見過她身著姑蘇女學的校服的模樣……可到底眾目睽睽,他隻能發乎情,止乎禮……

藍家一長老叫他莽撞著進來皺了皺眉,但見他還記得行禮——雖不知為何動作停頓了,但到底是個時候插話進去,也就直接先開口質問:“不是叫你關了禁閉?誰叫你私自出來的?還來這裏與我等大吵大鬧,成何體統!”

金子軒滿臉通紅,頭與視線一並低垂著,囁嚅著說不出話來,江澄就是這時候到的。

照舊還是要先對藍家長輩行禮,還未來得及說話,然後直起身子, 理所當然看見了一旁的江厭離。

江澄似也是詫異的,於是先問了句:“阿姐怎麼過來這裏了?”

接著,江澄忙就要對著藍家長輩說些什麼,就被金子軒結巴著打斷:“我、我們……我們對今日之事……已有對策,請各位師長做個見證……”

金子軒說著,就轉過頭對著江澄不知示意他做什麼。

而江澄一愣,接著,他的蒼白的臉上就爬上一抹莫名的笑意,順著金子軒的話解釋到:“是——我二人皆覺得此事乃是金兄與師兄二人口角之爭,弄到這般地步實在是不應該,子軒兄心下慚愧,便已是認罰。但我師兄身子不適,恰幾日過後我父親他們總也要來一趟,便就正好要先跟著我父親回了雲夢閉關養病。這事金兄本不必跟著我過來,但卻想著他與我一同過來,也算個見證,就一起過來與各位師長說一聲,”

江澄的核心意思很明顯,那就是事情解決了——他與金子軒已經談妥,這事算作他二人口角之爭衝動所為,把江厭離幹幹淨淨摘出來,魏嬰以養病的名義禁足,金子軒則是按著姑蘇的規矩來罰走個過場,他二人一同在這裏,便就都當是表明了態度達成了共識。

而結合金子軒一開始的表現,他表現出來的態度顯然前後矛盾,那他不讚同江澄這話嗎?

當然不是!

哪怕剛開始他顯然是來鬧事的,但後頭,這可是他自己叫江澄張嘴隨意解釋的,且現下也並未反駁,自然是願意的。

而他態度的轉變的原因,剛開始這些老古板或有疑惑,但在江澄那句“阿姐”出口,金子軒耳朵與脖頸的嫣紅便也迅速暈染至臉上時,便就都心底有數了——英雄難過美人關啊!尤其還是這樣情竇初開的毛頭小子!

幾位藍家長老對視過後,一人開口去問金子軒,道:“金子軒,江澄所言,是你二人一同商量好了的?”

後麵的事情,比如金子軒與江澄私底下是否談了什麼賠償與利益的讓步,又比如金子軒與江厭離的情愫,他們都不是不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鬧到麵前的,卻還是要確認好了的。

金子軒點了點頭,眼睛依舊直勾勾盯著地麵,道:“我二人確實是這樣說定的。”

兩人一同說定了的,那就是說他也是願意的了。藍家長輩聽聞此言,對兩家小輩的態度便都了然於胸,也懶得再管他們自己私底下的事情,隨意再叮囑了兩句,派了人去將“身體不適”的魏嬰單獨安置,便就直接叫幾人都先回去了。

一行人出了藍家長輩所處的大堂,江澄便先對著聶懷桑拱了拱手,道:“今日一事,實在是多謝懷桑——”

江澄話未說完,便被聶懷桑打斷——

聶懷桑扶著江澄的抱好的拳,笑道:“江澄你這不就是見外了!我不過是看著阿漾叫他別急了上去與藍家那幾個老古板打一架,哪兒就值得你還行個禮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