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去找金子軒之前,你得先去給魏嬰一個懲處,宜重不宜輕,以此作為給藍金兩家的交代,同時我帶著阿漾去安撫藍家,這樣你自魏嬰哪兒來之後,隻需敷衍兩句便能直接去找金子軒商議此事。另外,這幾年盯著魏嬰的人多,此事如今已經不隻是他與金子軒兩人的衝突,哪怕你與金子軒將這事定下了,但到底牽扯金藍江三家,依舊免不得三家中掌事人都要過來一趟給彼此個交代,你可千萬要提前將這事的準備也一起做好,最好在江伯父見到魏嬰之前就將這事與他說好了,但這時候你已經把該做的做了,到時候江伯父來也隻能按著你的步子往下,隻是提前去說,就是有爭執也不會在人前……”

江澄聽得出來,聶懷桑這時候算是毫無保留了,先將這事的對錯分明出來,再一點點分析給他,再一步步教給他怎麼去做,其間甚至不惜透露他聶家掌握的金家下一代核心人物的消息。

但不得不說,聶懷桑就是聶懷桑,一顆七竅玲瓏心思慮周密,金子軒的動機,江厭離的名聲,魏嬰惹下這禍麻煩的最根本原因,解決的方法甚至詭異難測的江楓眠,他都考慮到了,甚至在這極短的時間裏,他甚至都想得出對策。

但對江澄來說,聶懷桑願意將這謀算人心的本事對著他坦誠展露出來,這毫無疑問是件極好的事,毋庸置疑的好事!

而江澄要做的很簡單,那就是抓住一切機會,打消聶懷桑心底那抹可有可無的疑慮,或者,讓他有朝一日意識到自己未必是錯的,也無法對江澄一方下手——

雲深不知處能有多大呢?言語之間,他們很快就到了地方。

江澄看著聶懷桑眼眶微紅,捏他的手極為用力,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了,多謝懷桑。”

接著,他似打心眼裏湧上來的欣慰與高興,道:“兄長的脾性你我都知道,如今我知道有你這樣跟著他,也能叫我放心許多了。”

聶懷桑顯然沒想到江澄第一反應是有關聶明玦的,因此不可避免愣了一下——聶明玦什麼脾性?暴烈直率!

可他是聶家的少主,也會是聶家的家主,本身實力又不俗,他有他暴烈直率資格與資本,不論以家族勢力來看還是以自身實力而言,正麵衝突了就衝突了,有誰能奈何得了他?就是幾大家都要給他這個麵子!

江澄又有什麼不放心的?而他聶懷桑在聶明玦身側為什麼他江澄又能放心了?他又做了什麼叫他覺得放心?

聶懷桑很快就明白快來——他做了什麼,他替江澄洞察人心出謀劃策!

那江澄擔心的聶明玦的事就很顯然了——謀算!或者說,陰謀,甚至可信的身邊人的陰謀!

聶懷桑後背一涼,剛想問江澄是否知道些什麼因此故意出言提醒,就聽江澄拍拍江漾將他拽了過來送到他身前,道:“阿漾自小嘴笨,過會兒與藍家師長相談之事就拜托你了,如今百家無有不知我何其看重阿漾之人,藍家師長亦阿漾脾性,你帶著阿漾一同過去,隻消說明了我是先去找了師兄,便也能說明我的態度,隻是這樣一來,在藍家這裏,你我兩家怕是就徹底分不開了……”

如此,與先前那話相配合著,就隻是不得已要托付重要事情之前的吹捧了。

“這是什麼話!”聶懷桑收斂了心神,江澄當下有心遮掩,他問不出別的了,且現在緊要的,也確實不是這個事情。

聶懷桑聞言佯作惱了說了這樣一句,接著道:“你與我聶家的事情如今已經鮮有人不知,你我兩家又豈止是在藍家分不開了的!再說了,就是以你與我大哥的關係,你我也該是兄弟,那我與阿漾便也是兄弟,既然是兄弟又何必如此見外!”

江澄強撐著扯出笑意,調侃道:“是我不對——那便有勞你了,後頭我修書一封,叫兄長別逼著你練功,叫你快活兩日?”

聶懷桑神情一鬆,道:“這便對了——那我們兵分兩路,你去魏嬰那兒,我先帶著阿漾過去!”

江澄應了聲“好”,與江漾不經意間目光交合,便看著兩人慢慢消失在了自己的視野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