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間各項事宜禮儀裏的標準本就有個大概,聶家顧念此事非同尋常,因此聶家主夫妻二人商定過後,咬咬牙,便決定將原本要劃給江家的好處依舊要拿出來,又將本身該給的那一份再添了原本的一半,一起一並給了江澄。

“東西能給出去就能掙回來,何須因著這些身外之物沒皮沒臉?誠然你我兩個老麵皮是無所謂叫人去笑的,可是明玦與懷桑卻還是要立世的,舍下這些東西出去卻也留了個聶家老實厚道的名聲出去,江家那邊也不會覺得怎樣叫聶家占了便宜,明玦往後同江家那小子相處起來也不至於一直念著今日之事抬不起頭來。聶家如今雖說艱難,可從你我的私賬與我嫁妝裏到底不是拿不出來,錢能解決的問題,又何苦將隱患留給孩子呢?你覺得呢?”

聶家主本就不打算與自家夫人爭論什麼,何況聶家夫人將情理已經說的這樣分明,他自然也沒什麼好爭辯,隻一點,他不願動夫人的嫁妝——

“你嫁於我這些年本就事事都要操心,如今又要你與我共苦,我又怎麼能再動你的嫁妝?”

“誒——”

聶家夫人將一根手指抵在他唇上,嗔道:“我操的心那都是當家主母要操的心,我是你的妻,你莫不是要再找一人來……”

“這是什麼話!”聶家主才不聽這個,當即便打斷了她,委屈道:“我什麼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遇到你之前,我娘都愁我是否能有人願嫁,與你成婚了,路上過去的母狗我都踹一腳,孩子都沒有姑娘,更別說別的,你還這樣——”

“都說的什麼話!越說越不著調!”聶家夫人用力打了他,又認真道:“所以,你我這日子是要過一輩子,明玦那是你我二人的孩子,如今都是為了他好,聶家有難,你這邊也不容易,我的嫁妝那是我的,我願意拿給你拿給明玦,是因為孩子還小,這家裏不是你便是我,你我一同撐著,也才好叫這事過去!”

“不行不行——”聶家主搖著頭耍無賴:“你我這日子當然要過一輩子,你的嫁妝那是你的嫁妝,我這些年給你的都沒那麼多,又怎麼能要你的東西?這說出去我用你的嫁妝——誒!”

聶家夫人見他軟硬不吃氣急,伸手擰他的耳朵:“我的東西?分這麼清——那你的東西也是你的,你今日就將房裏你那被子也抱出去,你聶家公中的鑰匙你也拿回去,這是你聶家的,同我有什麼關係?”

“不行不行——”聶家主老老實實低著頭把耳朵給出去,嘴上卻抵死不從:“你的就是你的,我的也是你的,那算下來這便都是你給的,哪兒還能用你的嫁妝?還有房裏那被子也都是你的,我也是你的,我憑什麼還抱床被子,就該……”

聶家夫人手上用力,又伸了一隻手去打他:“孩子還在這兒!”

聶明玦與聶懷桑在一邊也算是習慣了的,總不會再像小時候一樣,兩人隻等著最後的結果就是,如今隻要不被提出來當他們不在也就是了。

聶家主打罵任意,卻怎麼都不願意鬆口。

聶家夫人實在沒了辦法,將人按到椅子上罵:“你個潑皮!怎的如茅廁那石頭一般又臭又硬!”

聶家主兩手抱胸縮著脖子不抬頭:“不管,反正不能用你的嫁妝!我給到你私賬上的也不能動!”

聶夫人氣得打人,最後到底沒拗過他。

於是就有了到虞紫鳶手裏的這禮單。而江楓眠不知道抽的什麼風,竟也足拿了平常的兩倍出來,雖說比不得聶家的,但說到底,江家就是隻給足了尋常要拿出來的,都是說得過去的,這樣的態度,也是給足了聶家體麵與重視。

因此聶家夫人看過後也是滿臉喜色毫不掩飾,道:“江宗主果真大手筆,我原本還有些擔心,如今看來兩家也都是極願意的,這樣子兩個孩子也都自在啊!”

虞紫鳶看過聶家的禮單也是驚異,但聽了聶家夫人的話心裏多少有數,也便不打算推脫,道:“你若要拿這些來說兩家的態度,我倒不好意思推拒了,隻是這樣一看,家主備下的多少有些拿不出手來,我也該添些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