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兒江澄,昨日在夫子廟裏,我去接他,他告訴我說,他與聶家少主,有意結拜為異姓兄弟,互相扶持,此事,聶宗主可知?”
見聶家主沒有反應,虞紫鳶便又再問了一次。
聶家主摸不清虞紫鳶此舉到底意欲何為,若是順著兩個孩子的意思說和來,那自然是好的,即免了聶家開口的尷尬,當著眾人的麵由江家提出來,也正好給足聶家體麵,告訴所有人江聶兩家是站在一起的,其他家再要因著之前之事難為聶家也自然都會掂量一二。
可以虞紫鳶對江澄的在乎程度,若是當眾來叫他難堪,那……
可無論如何,事已經提出來了,無論虞紫鳶到底要做什麼,總歸是他聶家理虧,是他聶家要麵子,也是他聶家實在眼紅這後頭得利益,所以,當下,總歸還是沒有撕破臉的,他總要先把聶家的態度擺出來,後頭若是江家當真要叫他聶家難堪,聶家處在弱勢,怎麼都能得三兩分理,再掀桌不遲——
“啊——是這樣,江公子救了明玦一命,我本就該登門去致謝,可諸事纏身,時至今日依舊未能登門,本就失了禮數。昨日明玦回來,又將江公子為他求來了獨臂散修的功法一事也告知了我——先前江家找那顧明先生,竟原是為我兒找來的,此恩難還,明玦便提出要與江公子結拜為異姓兄弟,相互扶持……”
為什麼沒有登門,其中緣由誰不清楚?聶家深陷泥潭,聶家主仗著一身修為已經多日不眠不休,略有片刻閑暇也要盡快打坐歇息,聶家內部之事更是直接交給了聶家夫人與聶家半數長老。而前一日功法一事,若非實在事關重大,也是說不到他這裏的。
至於結拜一事反正是江家先提出來的,那他將這事的提出攬到聶明玦身上也無可厚非,又將前因後果說明,盡數歸咎於恩情,也說明相互扶持,江家江澄的情況又有誰不知道,這也是將聶家的態度擺明,若是此事能成,聶家此劫得過,便會一直與江澄站在一起。
眼前與他說起這事的人是虞紫鳶,江楓眠雖也聽著,可以如今傳言來看,也未必就會阻攔,若是真的不允,可有虞紫鳶撐著,那也就是他們江家的事而已,所以,他這話主要還是說給虞紫鳶聽的。
而彼此都是人精,虞紫鳶自然明白了聶家主的顧慮與誠意,雖未明言自己的態度,但言辭之間笑意誠摯,且將這事說成由聶明玦為感恩故提出,儼然是極願意的模樣。
而不明言自己於此事的態度,這也是在要虞紫鳶的態度。
他要就給嗎?
要就給啊!畢竟如今在百家眼中,她虞紫鳶如今該是被夫君的忽冷忽熱與孩子的體弱病痛折磨得幾乎失去了理智,來為江澄捏聶家這稻草鋪就身前退路的母親罷了。
於是,覺出聶家主的話將說完,虞紫鳶便幹脆打斷:“那聶家主,以為此事如何?”
虞紫鳶眼中已有水霧不曾回頭,江楓眠眉頭微蹙欲言又止。
聶家主瞧見這二人這般模樣心中便有了數,便略過江楓眠隻對著虞紫鳶說:“江公子於明玦有恩,無論如何他都難還清,有這一層身份能叫他直在江公子身前身後盡綿薄之力,自然是極好的事,隻是聶家如今——”
有些話,叫旁人說出來,就遠不如自己先說出來的好。
像是為了不叫江楓眠插話,虞紫鳶依舊是接著聶家主的話便直接答的:“大人的事,與孩子何幹?”
這便是直接去答聶家主明說的那個顧慮,聶家的事,是大人的事,聶明玦是孩子——尋常人家大人的事與孩子自然無關,可江聶兩家都是什麼身份?尤其聶明玦與江澄在兩家又是什麼身份?其一舉一動說是身後家族的代表都不為過,又怎麼可能無關。
不過虞紫鳶敢將這話說出來,幾乎與直接說無論聶家如何,她都會保下聶明玦無異,何況如今的聶家還遠不到那一步,給聶家主吃定心丸罷了。
聶家主聞言兩眼一亮,道:“那依江夫人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