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晴影趕來時,幾人正在一起看江澄教江漾下棋。

“聶家那邊沒問題了,染塵一直守著,待聶明玦開始修習心術運轉功法,他便會現身。”

江晴影說完,江濯江南與江漾也與他打了招呼。

江澄對著他笑,道:“嗯,坐——那兒有點心。”

江晴影挑眉,掃了幾人一圈,道:“吃剩的?”

“才不是呢——”江漾扯著嘴露出一口牙,道:“是專程留給澈哥的。”

江南懶得挪,任由江濯擠了擠他給江晴影空出個地方放屁股,懶懶道:“你這便冤枉了小阿漾了澈哥。”

江濯動作更快,一把將分出來的一份東西推去江晴影麵前,指了指剩下的,道:“喏,你的,清哥的,漪安的,還有那個大我的,小阿漾專程跟著你們的偏好分著留出來的。”

江晴影早就在壓嘴角,坐定後自荷包掏了把玉折扇出來塞給江漾,道:“拿著玩吧。”

江澄定睛一看,眼巴巴道:“好東西啊!”

江晴影低頭去捏點心。

江漾聽江澄這般說,拿著折扇有些猶豫:“很貴嗎?”

江南笑道:“放心拿著,澈哥有錢!”

江晴影抬下巴,道:“自己家裏的,拿著吧!”

江澄道:“看樣子,西邊的玉石生意穩了?”

江晴影咽了嘴裏的東西,道:“嗯,以後他們的貨直接送過來,我們全吃了,銷路按先前說好的。”

江澄道:“嗯,漪安呢?”

江晴影道:“玩兒去了,夜裏與染塵一起回來。”

江澄挑眉:“他也在聶家?”

江晴影有些無奈:“叫不回來,玩玩也行。”

江澄點點頭換了話題。

聶家聶明玦,江澄要用人不疑,前提是確定此人無疑——事多了去了,能一次性到位的,當然是一次性讓聶明玦對他死心塌地,因此,環環相扣點滴滲入,聶明玦這邊已經隻剩了最後一步,江澄費盡心思保他擺脫聶家刀法的魔咒讓他長命百歲,可不是為了來做慈善的。

牽製著聶懷桑讓他別徹底成了瘋狗,隻是其中之一,聶家這樣大的肥肉,江澄既然伸手了,又怎麼可能會幹幹淨淨收手?

雖說吃下去會有大麻煩,但若是拉攏到一條戰線上與他一心,卻不是不行……

——

今日,聶明玦告別江濯,街中禦劍不得,他拔腿狂奔如飛,不多時,聶家近在咫尺,他捏著藏在胸口的兩側書,終是沒忍住,彎下腰淚湧如注……

三兩日前,他照舊自江家所處與聶家之間往來,至一處茶肆,說書人驚堂木拍桌,卻並未接著前一日的故事再說——

“上回書說,梁三至此便於青山莊落戶安頓。而這青山莊,亦有一樁舊事。這便要說到這青山莊有兄弟一雙,兄名輝玉,弟名抱榆。”

輝玉,明玦,抱榆,懷桑。

聶明玦眉目一凜,轉身站定,不動聲色隱入人群——他倒要看看這人能說出些什麼花兒來!

而聶明玦隨侍得了命令,微微俯身便轉身離去找人調查,隻聶明玦於原地聽書。

“其家打獵為生,父因此早亡,母與其父情甚篤,又念兄已長,故殉之也。輝玉為兄,兄亦同父,其二人相扶相依,兄承父誌,獵於山中,弟得兄照撫,又恐同父一般因獵死於山中,故從文也。輝玉壯碩,其藝又高強,故生活亦日日上也。兄從獵,弟從文,皆有成。輝玉置家業,有武傍身,其家富且安也……然,天有不測風雲,兄輝玉亦死於山中獸口,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驚堂木落,人散如煙,隻聶明玦於原地,久久未回神——由不得他不起疑,名字,輝玉與明玦,抱榆和懷桑,因家中生存之記喪生的父親,還有與父親情感極佳以致一定會殉情的母親……

可他派出去的人已經回來了,結果是這說書人很幹淨,沒有與任何百家間人有接觸,甚至與其他普通人間的交流,也不曾有交易往來,所有人際交往,皆是僅如尋常。聶家本就在清河動作,他沒理由去懷疑自己家的人查到的消息,可這故事——

他於是換了路子,差人去尋這說書人買這本子,可這說書人說,他不識字,這故事,是他師父口耳相傳而來,到這青山莊這裏,是他自己突發奇想加上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