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楓眠與虞紫鳶閉門不出多日,兩人雖說都有人在外頭做事,也到底有江澱撐著,但如今江澄既然已經徹底脫險,他二人總要出來去做該做的事。

卻也正好這樣,給了江澄一行人議事的空檔。

幾人一邊說著自己那邊的情況,一邊盯著著留影石裏錄下的江楓眠的動作,而那句“阿爹”,也是江澄故意為之,目的還是試探。

其他的都沒什麼好說,確認行進的順利便好,隻江故知這邊的消息牽扯了如今處處怪異的江楓眠,實難決斷。

江故知蹙眉:“單看他的反應,瞧不出做戲的成分。”

而從外頭跑了一圈回來的江晴影也道:“而且,外頭如今為魏嬰說話的聲音還沒有他在阿澄房裏那些事兒傳的快,已經有不少人在說江家宗主對其子用心良苦,江家怕也無論如何是會給到阿澄手裏,且他依舊不曾單獨見過魏嬰,在家在外,都與夫人一派伉儷情深舉案齊眉之象。”

江澄閉了閉眼將話接下去:“這樣一來,雖說會有人轉去心疼魏嬰雖得偏愛卻到底會因著血緣私心不得真正的看重,卻也切實地為我打下了基礎,告訴所有人我依舊是江家唯一的繼承人。”

江南想了想,道:“我說,有沒有可能——我之是說有沒有可能,他是想用這樣的方式,將阿澄捧上高位,然後將魏嬰放到孤苦無依的弱勢一方,從而將他摘出去?”

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圍魏救趙,這也確實是極佳的法子。

幾人側目,江漪安的眼神更是危險得嚇人。

江濯一拍桌子,道:“好啊!他先前還那麼嚇我與阿漾,虧得我先前還以為他真的為阿澄好……”

江澄冷笑一聲,道:“我一個病得將死的病秧子,他就算要捧又能捧多高?計劃不變,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若真如此,也別怪我不留情麵!外頭的事,且先放上幾日。”

流言罷了,真假虛實,誰要信什麼誰又管的了?他們不會吃虧就是了。

事情安排好了,又是同樣的手段撤了陣法——到底不是自己的地方,沒必要一直留著,且後頭也不會再用得到了。

於是,江澄“昏睡再醒”已是晚間,江楓眠與虞紫鳶仍未歸來。

江澄派人將老散修請了過來,二人交談過後,老散修執意請辭連夜離開。第二日,江澄將照舊登門的聶明玦請進了門。

“聶少主……”

“江公子,那日的事是我不對,聶某愧悔無地,萬幸南醫師妙手回春……江公子必有後福!江公子苦心救下聶某一命,聶某不識好歹卻差點害了江公子,今日聶某特來請罪,任殺任罰,聶某絕無二話!”

聶明玦進門,江澄才剛一開口,便被他打斷。聶明玦躬身行禮言辭懇切,這些日子外頭的事他們聶家也不是不知道,各家之中自然也各有揣測。

聶家論這事時,他本也是真心實意為江澄高興的,聶懷桑卻出乎意料地一語點出江澄如今的處境怕隻是金玉其外。聶明玦當即拍了聶懷桑一下,笑罵他杞人憂天,但心下大驚,卻是認可這說法的。

因此,在聶懷桑笑鬧轉身要走時,叮囑他若是當真為了江澄好,還是要記得提這個醒時,聶明玦一口應了下來。

他的愧疚是真的真切,他對江澄的處境又多了一分認知,愧悔便更是成倍的翻長,畢竟所無這樣的意外,江澄也便不至於臥病在床,也不至於落入這樣的境地,以至於倉促應對。

“聶少主這是做什麼——”江澄見他這樣動作便掙紮著要起來,聶明玦便又忙上前扶他。

“聶少主何必如此,本就是我自己不爭氣,此番突然病倒,甚至差點連累聶少主與聶家,合該是江某道歉才是!”

江澄說得急,不過三兩句話就氣喘籲籲,他捏緊聶明玦的手,抬手製止聶明玦要說的話,接著道:“且這幾日的事,阿南與阿漾他們都告訴我了,藥材一事江某就感激不盡,何況聶少主對阿漾這樣照顧……”

見他實在說不出話來,聶明玦後知後覺,忙對身邊人使了眼色,為江澄順著氣道:“你且緩緩莫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