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宇當眾自戕,這是誰也沒想到的。
聶家主砸了茶盞,怒喝:“荒唐!”
緊接著有人接話:“確實荒唐!他趙家就是有能耐將死人挪過去,可那滔天怨氣顯然是經久累計,這又要怎麼解釋?”
清河又不是聶家一家獨大,一方仙首的地位,當然有人虎視眈眈,聶家絕不可能幹幹淨淨脫身,怎麼都是要脫一層皮的。
而聶家也不至於天真到覺得誘著趙宇擔下聶家祖地死屍之事就能安然脫身,因此也早有準備,順水推舟將百家拉下來一同對付那個隻聶家一己之力根本擺脫不了的魔刀,也正好將聶家扮作受害的那個摘出來。
畢竟若被打成邪門歪道,剛有顏孟“珠玉在前”,聶家的下場隻能是下一場的百家圍剿。
聶家主臉上陰晴不定,咬牙切齒,道:“我聶家祖地的確鎮壓著我聶家的祖刀,祖刀戾氣重,也確實有怨靈生怨氣,可我聶家將其鎮壓在祖地,陣法時時加固,更是有專人看管,這屎盆子你莫不是還想扣到我聶家頭上!”
“聶家主何必著急?”金子軒開口,接著道:“何況聶家主也說了,聶家祖刀確實有怨靈纏繞生怨,事情究竟如何怕是還要再探。”
溫晁接著開口,道:“如今事情尚不明了,聶家主不必驚慌,金少主也莫著急,總歸顏孟這邊的事是要忙完了的,去探一探,不就知曉怎麼回事了嗎?隻是不知聶家主,是否願意給我等行這個方便啊?”
他舉盞輕笑,儼然一副瞧熱鬧的模樣。聶家主怒不可遏,道:“笑話!我聶家祖地任由你等出入,這成了什麼樣子!又置我聶家於何地?世人又要如何看待我聶家?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畢竟是剛經曆了生死的,聞言就有人出聲質問:“可是那些死人切切實實都是自你聶家祖地裏爬出來的,還有那滔天的怨氣也是你聶家祖地裏出來的,你聶家難不成想就這樣將自己摘得幹幹淨淨!”
聶家主一拍桌子,怒吼道:“趙宇都已經認了,如今死無對證你們卻又要將這事兒按在我聶家頭上,哪兒有這樣的道理!”
藍家隨行的長老接著道:“聶家主也說了,趙宇已死,死無對證!”
聶家主怒道:“你什麼意思?我說了我聶家祖地隻用陣法鎮了祖刀!且陣法時時加固更是有專人看顧,我聶家哪裏得罪了你們,讓諸位這樣這樣窮追不舍步步緊逼!”
虞紫鳶適時開口:“可如今聶家祖地的異狀已經不止是聶家一家之事了,顏孟借聶家祖地作亂,致使百家死傷慘重已是不爭的事實,聶家主,百家難得一聚事情勢必是要查個清楚明白的,還請聶家主與百家行個方便,總歸眾目睽睽之下,總不會叫聶家平白蒙了冤屈,也好還聶家一個清清白白,不知聶家主意下如何?”
她這話可說得公正至極,先是站在百家這邊陳情說理,勸聶家低頭,畢竟百家齊聚,聶家逃不過去的——若是真的叫聶家逃過去了,那江澄這些日子豈不是白忙活了?
但同時,又安撫聶家主,給了個江家會主持所謂“公道”的假象,隻要進了聶家祖地,後麵的事,不論由不由得了聶家,但總是由得了江澄的,而要不要主持這個公道——他聶家麵對百家都無能為力,他江家於幾大世家之末,又能如何?說上兩句不是不行,是否願聽是否願依,可就不一定了。
當然,這話也是徹底將聶家逼到退無可退——百家因聶家之故在戰中死傷慘重,便不是一家之事,聶家執意要攔就是與百家作對,必然心裏有鬼,而若是聶家清清白白,又怎麼不敢坦坦蕩蕩讓人進他聶家祖地一探呢?
至於堂堂聶家一家祖地被冒犯——他聶家如今的處境,是顏麵和祖地重要與所要麵對的百家的猜忌圍剿相比,孰輕孰重一目了然。
虞紫鳶話說到這一步,聶家主也不是傻子,腦中千回百轉,爭取最大利益,道:“可以,可若是與我聶家無關,爾等冒犯我聶家祖地之事又要怎麼解決?”
不知是誰道:“若是聶家確實無辜,我等無禮冒犯,自然要向聶家致歉。”語氣裏儼然是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