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交給自己家一手帶大的小狼崽子,江漪安放心得很,他溜出來找江澄他們,可也是有正經事要做的!

江澄趁著風和日麗,找了個幫著巡視的名頭帶著親信出來踏青。

江濯算了又算,在山間找了個靜謐幽深人跡罕至的地方。

江澄親信被撒去周邊忙活,忙活什麼都行,隻不許近他們方圓五十裏。

江濯就這樣撐了結界,江南擺了棋盤茶盞——說了他們是來踏青的。

江澄幫著將東西一起歸置完又坐好,江漪安就最先現了身形。

他也不客氣,直接擠坐在江澄一側揪了點心往嘴裏塞。

江濯笑問:“你不是辟穀了?怎麼還這副餓著了的模樣?”

江漪安搖頭,含著食物含糊道:“你不懂。”

江澄一笑,一邊拿了個茶碗出來一邊道:“他哪裏是餓著了,我看分明是饞了!”

江漪安這事也就著江澄倒給他的清冽的山泉水將嘴裏的東西順下去了,為自己辯解道:“不是——這事要這麼看,人生苦短,口腹欲能滿足卻都要忍著了,那這一生又要少去多少樂趣啊?”

說著,又往嘴裏塞了塊糕點,江濯見狀,笑著伸手觸了觸他碗中的水,確認已經不太冰涼又拿了塊糖震成粉末扔了進去,看著江漪安用手攪了攪便忙不迭倒進嘴裏,笑著又為他續上。

江南這時用靈力燒好了山泉,一邊泡茶一邊接話:“別說,我倒還真覺得漪安這話說的有理!先前曹公有言,對酒當歌,人生幾何?人生得意自當盡歡,辟穀是辟穀,可口腹欲亦是歡愉,拘著做什麼?”

“那也不能這樣縱著他吃糖。”是江故知與江晴影,還另帶了兩個少年前來。

江故知與江晴影坐下,兩個少年紅著眼眶站在原地沒動。

江晴影看江漪安瞧見自己又忙不迭將一碗糖水倒進嘴裏喝了下去,伸手收了他的碗,揉了揉他的頭做安撫又拎了杯清茶放在他麵前,卻沒心軟。

江澄抿了口茶,對著江南一笑,道:“好茶啊。”

江南挑眉,道:“那是!”

江澄頓了頓,看著那個明顯要哭出來的少年,對著兩人道:“怎麼?不認識了?”

見那人果然開始抽泣卻始終沒有動作,另一個穩重些的與他靠在一起,也是泫然欲泣的模樣。

江澄無奈起身上前,道:“這是做什麼?你們……”

他剛要調侃這兩個素來聰慧穩重的也不怕被師弟撞見這番模樣笑話,就見那個最先哭出來的已經跪了下去一把攬住了他,又將臉埋在了他的肩頸哭叫:“師、師父,師父——”

一聲又一聲,直叫得江澄心下酸澀也紅了眼睛。

這是江唯,他一次夜獵撞見厲鬼屠村,才四歲的小未兒被父母長輩護在身下撿了條性命。江澄就這樣在死人底下將他拉出來,帶回江家之後在九歲通過了考核做了他的弟子江唯。

另一個是江淮,江故知帶人去金陵台應酬,在山野間見他一個吃百家飯的孤兒卻在一眾孩童間頗有威望,斷定他心性能力都屬極佳,又看過他根骨也極為不錯,於是就上了心。後來見他遇險,便出手相助,成功讓才六歲的小槐子迷上了他的身手,乖乖跟他回了江家,後來也在八歲時就正式成了他江清江故知的弟子江淮。

江淮跪在一旁拍了拍江唯的背,對著江澄道:“師叔,阿唯他……很想你的。”末了又補了一句:“我們都是的。”

江澄扯了抹難看的笑出來,又伸開另一隻手,江淮會意,擁著江唯也自己的臉埋去了江澄另一邊頸窩。

另一邊,江南偏頭,問江晴影二人道:“這是什麼情況?”

江晴影解釋道:“喏,那個已經在抖的是阿唯江唯,是阿澄座下的弟子,另外那個是阿淮,清哥座下的弟子,他們二人是自阿澄出事後頭回見他,情有可原的。”

江故知補充道:“阿淮他們幾個雖然是分別拜的師父,但實際他們幾乎是一起長一起學的,我們幾個都會帶著,教下來也不分彼此,因此不論手足亦或師徒之情都是極深的,給些時間也好。”

於是這時間一給,再到氣氛變化就等來了江騅。

他剛進來結界,連帶著遮掩麵目的鬥篷與麵罩都未卸下,就瞧見江淮與江唯跪在江澄麵前抱頭哭泣的模樣,他傻站了一秒然後雙膝一彎也跪了下來,然後才傻傻地問道:“這是……怎麼了?”

他這副憨傻的樣子反而引得江唯與江淮破涕為笑,這事才終於翻篇。

江故知逗他,笑問:“阿騅跪什麼?”

江騅三兩下拽了身上的鬥篷和麵罩,看江淮與江唯都起了身,也不等兩人再轉身來扶他,就著急忙慌要起來,忙亂之下被衣服絆了一下又手腳並用爬起來,一邊抱著衣袍越過江澄三人向前一邊迅速回話:“師伯淮哥和唯哥都跪著呢我肯定一起啊!”

話落他終於到了江漪安跟前,搶下了最後一口桃酥——“師父你全部吃完了最後一口給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