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阿濯回來的事其實不難安排,依著我們先前說好的,我會找借口出去一趟,然後再裝作遇險,阿濯救我一命,我與他相識相知帶他回江家便順理成章,但——”
江澄頓了頓,接著道:“先前是我思慮不周,宗主他現在不算順心,阿濯此時回來,想來要吃苦頭;且也容易讓他再對你們警覺,所以……”
江梁皺眉打斷江澄問道:“所以你什麼意思?阿濯又不回去了?”
“不是,”江澄否認,道:“阿濯當然要先回來,但他就算是與你們決裂離開再回我身邊,正值奕伯病重,阿濯執意要走怎麼都是不合情理的。尤其他是回了江家且在我身邊,那勢必讓他起疑,那說不準他真的會審阿濯,或者對你們這邊出手,反而不利。”
江清眼瞧著江栗已經快按不住江梁,忙分析道:“正值阿爹病重,阿濯要是離開回去江家,若是追名逐利則是忘恩負義之輩;可若是不求名利,那即是去報仇了——畢竟阿澄年歲太小一無所知,但阿濯這些年跟在梁叔身邊瞧得真切,自然都是知道的。”
江梁聽不進去,衝著江清喊道:“那他不回去了?那他學這些做什麼?”
“江梁。”江澄冷聲叫到。
江梁一愣頓在原地。
江澄眉目冷峻,接著道:“本少主叫你來,是來議事的。”
江梁眼眶一紅,低頭道:“是,少主。”
江澄向來是小輩的姿態,以至於讓他一時失態逾矩。且江澄這一頓敲打,反倒叫他清明過來——他們是來議事的,而不是如市井間的笑鬧,不願便喊一喊罵一罵,是他的錯。
江澄神色緩和,道:“坐吧。都聽我說——”
到底是江楓眠的造的孽,否則江梁不會忘了要如何議事,江濯不必小心翼翼,他也不必瞻前顧後。敲打江梁是因為他失了分寸攪和了正事,所以用身份壓他,要他冷靜下來,但也僅此而已。
“聽我說,我們先前做了那麼多,阿濯自然是要回來的。但也如先前所說,如今為求穩妥,我們要多一步了——阿濯,你要演一出金蟬脫殼了。”
“金蟬脫殼?什麼意思?假死嗎?”江濯問。
“不,”江澄搖頭,道:“若隻是假死,那與清哥所說無異,隻是追究的人會從宗主變成天下悠悠眾口,反而不利。
所以阿濯,我的意見,你不是跟著岐叔在外麵找藥?山高林密又人跡罕至,想來失個蹤很正常吧?
然後我這些年與阿南總不會分開,出去談生意,阿南醫者仁心,順手救個人也沒什麼問題吧?
阿南說過,若有人不慎傷到頭,可是有可能會忘了前塵所有的,我本要將人想法子甩了,偏這人是個可用之才,於是將人帶回去用。
另外這邊,找具旁的屍體回去李代桃僵,梁叔咬死別認,到後麵有人要深究隻說認錯了就是。
阿濯出事,奕叔病危,於是你們的重心轉到奕叔身上,阿濯的事不了了之。
朔和喬裝的老大夫妙手回春救下奕叔,梁叔自此閉門不出——正好,染塵不能一直在這邊,我們有一批人要放在個地方盯著,缺個掌事的。
找個酒鬼懶漢,要無父無母無妻無子的去替梁叔,麻煩梁叔喬裝一番,替我們看看那邊,清哥一個人實在顧不過來的。”
“阿澄……”江清叫了他一聲,微微搖頭,山裏的事屬於絕密,放江梁進去不妥。
江澄輕笑,道:“梁叔都放心將阿濯交給我了,我還不至於多疑至此。我們先前讓那些難民做了些事,不可為外人所知,因此這些人不能放走也不能與外界其他人聯係,暫時圈養是因為後續有用,麻煩梁叔先替我們看顧,最多隻四年。”
後麵的話,算是給江梁對此次的任務做了個簡單的介紹,同時這任務也算是安撫——江濯出事要他閉門不出,若要說是軟禁也未可知,但這樣一來便是委以重任,告訴江梁他們江澄本意並非如此,他是願意用他們的,且用人不疑。
另外也是提點江清,江梁要做的隻與那個安置修築的村子有關,其他的,都不行。
江栗問道:“阿梁可要一直守在那兒盯著嗎?”這是怕江澄借口看守村莊之名換種方式軟禁江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