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沒有急著離開姑蘇,說到底他是出來養病的,養多久是江南說了算。
而且,他與虞紫鳶也早說定,要等江鷹回了江家,虞紫鳶得了消息,再以議事的名頭召他回去。
清談會不散,江漪安的事情也做不完,邱家那邊也先往後去放,故而餘下這些日子,江澄除過修行與聯絡江清江澈江濯他們,便就隻剩下帶著江漾江南四處去看了。
到清談會結束,江漪安將整理好的文書全部給到江澄手裏,有些扭捏地說:“澄哥,你先前讓我盯緊溫家,有個事情甚是……怪異,但又不是大事,我沒記進去,可是拿不準,就是……”
眼瞧著這人扭捏得實在沒樣兒,江澄有些好笑,道:“什麼事啊,這副樣子做什麼?且先說來我聽聽。”
江漪安仿佛嘴中含了燒紅的炭火:“嗯……就是……我覺得,溫晁對溫旭,好像……”
江澄兩眼一眯,挑眉問:“你瞧見什麼了?”
江漪安眨了眨眼睛,猶豫著說:“也沒什麼,就是……溫晁好像一直在看溫旭,不論他在做什麼。那神情……我上回見,是在——”
他看了看江澄,道:“是在藍湛身上瞧見的——他看魏嬰的時候。”
江澄麵色震驚——他突然就知道江漪安緣何吞吐了,尤其——“可他們不是親兄弟?”
江漪安硬著臉笑了笑,道:“所以我說我拿不準嘛……”
江澄沉默片刻,問:“除此之外呢?隻這一處不對?”
江漪安歪了歪頭,表情一言難盡,道:“衣食住行,他們沒分開過。且……溫晁,趁溫旭睡著時……”
“別說了!”眼瞧著這人竟還抽搐著撅了撅嘴,江澄忙打斷他,努力吞了吞口水,問:“你瞧仔細了?真的嗎?”
江漪安也惡心,點著頭順勢將腦袋按了下去。
於當前世道而言,好男風並非奇事,江澄哪怕因著往事的芥蒂都不會這樣不容,但同江漪安一樣,他們驚異難忍的在於這二人的關係——
他們不是契兄弟,是親兄弟!
江澄問:“溫家不是安排了兩輛馬車?後麵是為勻一輛出來給溫逐流,那之前……”
江漪安繼續點頭,道:“確認過了,自出了岐山後,就又在一起了,多的那個一直空置著。”
江澄實打實的頭疼起來——這溫家真是越來越精彩了!
江南捂著江漾耳朵,表情也有些僵硬,試圖分析道:“或許,溫家那邊……溫家主是知道的,所以安排了兩輛馬車,也就是說溫家主不同意這樁……”
江南嘴角抽搐了下,帶著些猶豫道:“親事?”
“哈?”江漪安頗有些震驚地看著江南,這人剛說了什麼啊!
江澄捏著眉心,一時隻覺得腦子有些不夠用了,道:“可溫晁不是還有王靈嬌……那溫旭呢?他沒反應?”
江漪安神色更是怪異,道:“他……”
江南接話:“不明確歡喜著接受,卻也不直言拒絕?”
江漪安點頭如搗蒜,道:“對對對南哥你怎麼知道?”
江南咳了兩聲,江澄替他答了話——“話本看的。”
江南於是尷尬著笑了兩聲,屋子裏安靜下來,氣氛更是凝滯。
江澄擰眉,思忖半晌,甩了甩腦袋,道:“算了不想了,讓染塵和阿濯那邊加快速度,看樣子,我們或許要找機會去一趟岐山了。”
既然外麵的消息怎麼也串不起來,幹脆就去溫家看看吧。這樣一來,江濯的符籙之道勢必會有極為重要的作用,那他回來的事,也可以提上日程了。
幾人點頭應下,江漾乖乖在江南手下等著他們叫他——他也知道他還太小了,故而每每被江澄帶出來,但凡是有正事,都跟在一旁很少打攪,乖得實在讓人心軟!
江澄於是沒忍住揉了揉他的臉,江南也跟著揉了揉他的頭發。
江南想起了什麼,問道:“對了阿澄,夫人的事……我們直接問嗎?要不還是私下去查?”
江澄搖頭,解釋到:“不能私下查,陳年舊事重提,父親尚還健在,於阿娘名節不利。且年歲久遠,以你我之力,要查要問,最後怎麼也逃不開要去虞家和溫家找知情的,阿娘總要知道,反而會讓她覺著我們防著她。不如就直接跟她說明了溫家異狀,阿娘會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