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漪安帶回的消息除過清談會上的,還有各家私底下的暗流湧動。

江澄回憶著記憶中後麵發生的大事對了對,相差並不大,那便不用過多調整他先前的計劃,隻這樣一步步走就是。

江澄看完手裏江漪安整理好的卷軸,瞧著眼前人欲言又止,江澄扯了扯嘴角,道:“你想說什麼?溫旭?溫晁?還是溫逐流?”

江漪安“嘿嘿”一笑,道:“澄哥你怎麼知道這個啊?”

江澄解釋道:“阿南不知去哪個樹上遠望,碰上溫家人歇腳納涼聽來的,回來便告訴我了。”

江漪安點頭應聲。

江澄接著道:“阿南今夜還問我要不要趁現在絕了後患,溫旭與溫晁自然不能動,可是我想著就是那人在溫家的作用也非同小可,若現在殺了他恐有變故,你的意思呢?”

江漪安撓了撓頭,道:“澄哥我跟你說個事情,先說好了你別生氣行嗎?”

江澄抬頭表情戲謔,問:“你做什麼了?”

江漪安小心翼翼地說:“我找到了追殺他來的那波人,找了人將他如今的位置與處境都透了出去——但沒告訴他們救他的是溫家的人,於是我便扮作追殺而來的……”

“你與他交手了?”江澄嚇了一跳,擔心多過驚怒,忙上前抓江漪安的手要探他的經脈。

江漪安乖乖任江澄擺弄,道:“我沒事的……”

話沒說完就被放下心安心生起氣來的江澄拽住手在頭上結結實實拍了一巴掌——

江澄怒道:“你真是膽大妄為!你明知道他那一手化丹詭異至極,你也敢這樣莽撞著以身犯險!出事怎麼辦?”

江漪安委屈道:“我才沒有莽撞呢!就是溫家插手查到最後也隻能找到江湖尋仇那幫人,他們也沒瞧見我的臉,也沒聽見我的聲音,我是藏在人群裏趁機出手試探的,之後也是趁亂跑了的,才不會被他們抓住把柄呢!”

江澄瞪他,道:“我說的是這意思嗎?”

江漪安“嘿嘿”地笑,討好地道:“我知道的澄哥,”又認真著跟江澄去說他先前的猜想:“但是我先前就想過了,修士修行是引天地靈力入體衝刷經脈最後打開丹田於此處凝結成丹,再以此為媒牽引存儲靈力為己所用。

如今修真界沒有等級劃分,修士強弱之分除過仙法仙術,很多便是在看體內存儲靈力的多少和純粹。

若要毀去一人修行之根基,除過丹田便是經脈,總要徹底毀去一個或是兩個才行。

可我找過被他化丹手傷過的,經他之手的人,丹田經脈全然無損,並不似重傷被廢之象,也照常能吸收天地靈力,卻無法留存於經脈之中,故此無法再度結丹,也就等同被廢。

我瞧過他們的經脈,發現並非表象那麼簡單,他們所吸收的天地靈力剛一進入經脈,便會被一點一點化解,就像是……”

江漪安一時不知該如何形容,江澄卻接著替他說了——

“像是被無數蟲蟻迅速分食,連同全身上下也如同被啃食一樣,可對?”

江漪安一頓,眼眶瞬間便紅了,點了點頭算是應了,心下卻無比後悔——他似是不該同江澄說起這個的。

江澄輕笑,安慰他道:“這副模樣做什麼,我都記不清了。”

江漪安艱難地咽了咽不存在的口水,剛要說些什麼,就聽到江澄又接著問他:“所以呢,你探出什麼結果了?”

江漪安隻得乖乖回話,道:“我原先沒想到這裏的,可那次在櫟陽,我在常家瞧見了蠱……”

“常家養蠱?”江澄驚疑道。

很快他反應過來,問:“所以你懷疑這所謂的化丹手,其實是蠱蟲所致?”

江漪安點頭道:“嗯,也隻有這個說法說得通。我先前與澈哥去過一次苗疆,聽過當地的人說為了抵抗邪修作亂有的養蠱人會養一種針對修士的邪蠱,被打入修士體內後便會被激活。這邪蠱會迅速循著靈力流入丹田,轉瞬就能齧食掉金丹,然後迅速繁衍擠占經脈。

若以尋常方式引靈力經由經脈至丹田結丹自然不成,反而會喂飽蠱蟲,不斷繁衍之下,遲早死於經脈爆裂。

但若有大能直接在丹田灌入大量靈力,先殺母蠱,再反衝經脈將子蟲全部衝出體外,便可重新修行。

或者……”

江漪安神色複雜,小心翼翼道:“或者,直接剖開丹田,也可輕易殺死母蠱,以母蠱為餌,引子蟲相救,便可基本一網打盡,若再結丹,許會艱難些許,但反衝過經脈,也不會再有影響……”

江澄神色冷凝,胸口如遭重錘。他咬牙問:“所以,隻要拔除了蠱蟲,就可以重新結丹修煉,根本不必移丹?”

江漪安點頭,道:“是,我讓人試過了——澄哥!”

江漪安一把扶住搖搖欲墜的江澄,反被他緊緊捏住手腕——

江澄問他:“我問你,你可有探聽過,知道這蠱蟲解法的,有哪些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