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楓眠不願去江家大門迎接江澄歸來,雖在意料之外,但這正合虞紫鳶之意。

她也知道就算江楓眠一同出去江澄也定有應對,但到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還記得先前答應江澄的要收江漾為義子讓他名正言順做江澄的手足,更何況江澄已經將前路鋪的如此水到渠成。

此番江楓眠所為,倒正好方便她行事。

銀珠不忿,跟在虞紫鳶身側低語道:“小姐,少主如此年幼,又到底是頂著為江家的名頭才拖著病體出去的,家主這樣拿喬冷待,多少是有些不體麵的,也不怕叫人看了笑話!”

虞紫鳶冷哼一聲,道:“他都能做出讓阿澄今日剛回來就宴賓客這樣的事來,他還有什麼做不出來?這些日子想來也是逼急了他,他認定我與阿澄一營與他對立相爭,竟是連阿澄也敵視至此,奔著撕破臉來的,有什麼體麵可言?不過說到底阿澄這些日子並不在江家,怎麼也扯不到我與他爭權之亂,做得太過分,丟的是他自己的人!況且——”

虞紫鳶轉頭向後輕笑著點頭示意,後麵的人回以和善之情,虞紫鳶回頭繼續向前,心情頗好地接著道:“這不是已見成效了嗎?”

眼看著要到門口,虞紫鳶叮囑道:“好了,注意些,別說了。”

虞紫鳶出來時,就正好瞧見江澄低頭一手揉著小孩兒的頭,一手拉著小孩兒,還有江南三人一起被蓮狀紫霧繚繞,鳥雀縈繞,萬獸拜伏,獸吼禽鳴。

金珠當下便笑著叫起來:“夫人快看是百鳥朝鳳萬獸朝宗,還有天降紫氣,昨夜也有五星連珠,這都是祥瑞之兆,這是先祖仙靈啊,天佑少主!”

虞紫鳶去看江澄眼眶濕潤——

這些日子她與江澄通訊不斷,聽著他傳回的消息,布置周密算無遺策,可她記得他幼時不是這樣的尤其他一朝醒來物是人非,她的感覺裏這樣的對比更是明顯——想來他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好在如今還在她身邊就是了。

江澄似對周圍之事無所覺般,看著虞紫鳶喚道:“阿娘。”

虞紫鳶含淚輕笑,道:“嗯,回來就好。”

說著上前向江澄伸出手,道:“想來累的不輕,快些先回來歇著吧。”

瞧他一身風塵滿麵疲憊,雖說滿身虛弱不知幾分是真幾分是假,但卻也實打實瘦了不少,她到底是心軟了,還是先將人送回去歇著算了,剩下的反正還有她撐著。

總歸是她先將江澄截回去的,旁人也指摘不到他身上。

但江澄自早上回來前接到江染塵的信兒說幾日還會有場雨便想著要怎樣運作了,回到雲夢知曉江楓眠是想他今日回來就出席一同就宴請賓客,便更是有了算計——

畢竟先前就連虞紫鳶這邊隻是得到消息說江楓眠要給江澄辦的接風宴規模極大,除過江家內將桌椅擺至校場,甚至江家外都擺了桌椅善棚,直到一日倪熊托人新買回來的小廝莫名被使喚去跑腿,才意外知道江楓眠的打算竟是回來當日就要帶他宴客迎賓,以示他到底也是得上天眷顧才澤蔭江澄。

倪熊是虞欽得知自家小妹與外甥受了委屈便直接派過來的。

“家主有令,說我虞家不過是避世而已,怎麼同滅族了一般?既然姑奶奶手裏金珠銀珠不夠護著小公子,他不便直接過來,便讓屬下來幫襯著,也好過虞家為滅竟就叫人欺負了姑奶奶的好。俗話說娘親舅大,他再替您顧著小公子也屬情理中,叫江宗主還是切莫見怪才是。”

倪熊來時,在堂中初見便直接這樣給了江楓眠一個下馬威,告訴江楓眠讓他清醒些想著虞紫鳶背後可還有虞家撐著;

說他不便直接過來,卻是告訴他若是他過分了虞欽可不定是真會直接帶著人殺過來——娘親舅大可不是說說,江澄能以娘舅的身份插手金陵台,虞欽自然也能以娘舅的身份給江澄撐著;

還有這句“再替他看顧江澄”,便是讓他好好想想他是如何坐上的江家家主。

虞欽的話不留情麵,卻也直接地說明了虞紫鳶與江澄虞家的分量,江楓眠隻得留下倪熊,總好過虞欽真的親自跑一趟。

故而倪熊雖然得用卻也是被處處盯著的,不得已,他隻能明麵上先在虞紫鳶的勢力範圍裏處理事務,偶然一回拖了一雲夢舊識的人牙子送一機靈的進來,這才偶然打探到這消息。

金珠回稟時,銀珠疑惑問道:“家主這是要拉攏少主嗎?”

金珠冷笑道:“隻怕這是別有用心做給外人看的。”畢竟自那日傳令江南一事過後,加上魏嬰的身世本就一直頗受非議,又有江楓眠處處偏袒毫不遮掩,是以這二人在民間的風評可極為精彩。

虞紫鳶給江澄傳信的空檔裏扔了個果子給金珠,銀珠叫了一聲道:“不是吧?金珠又說對了?”

虞紫鳶與金珠不理,銀珠憋屈裏也隻能慢慢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