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程時江澄換了策略,夜間趕路白日裏就尋一處休憩,主要還是為掩人耳目。

雖說都已喬裝遮掩,但全力趕路之下也就是江漪安也難免認真,而以他的修為一旦被察覺也難免惹人注意,故而如非必要,還是不要白日招搖的好,就是夜裏也是尋偏僻無人處走。

晝夜顛倒日夜兼程之下,江澄與江南與江漾就算不曾親自趕路也累得夠嗆。

著急回去也是有所考量,雖目前並無大事發生,但一來,他們受所謂“守護神”指引外出,那便是不宜當真在外遊蕩太久;二來,虞紫鳶造勢已久,很快,便是最適宜帶江漾帶江漾回去的時候了。

至於江漪安,他著急送江澄回去後再去一次後世姑蘇。

到雲夢後,江澄並未直接回到江家,而是先讓江漪安找了先前放養又派人看著的馬車。

江漪安聞言笑道:“沒想到吧?我讓江騅那小子盯著呢,我去傳信讓他帶過來就是!”

江騅是江漪安門下的弟子——他們幾人皆無妻無子,江澄門下的江唯、江故知門下的江淮、江晴影門下的江準、江朔和門下的江稚、江染塵門下的江睢還有江漪安門下的江騅,就是他們之後會接手江家的下一輩。

這幾個孩子,也基本都是蓮花塢重建後被他們抱回來的。

江騅駕著馬車過來,不遠時就興奮著喊了聲“師父”與“師伯”——他也是江家骨幹,自然能接觸到江家機密。

待到近前,江漪安賞了他一巴掌,道:“喊叫什麼?怕旁人不知道?”

江騅委屈:“什麼呀!知曉要在此處碰麵,我裏裏外外看過好幾遍了,這才……”

“行行行,”江漪安打斷他:“先不與你廢話,澄哥——”

江漪安轉頭去看江澄,問:“接下來我們怎麼做?”

江騅也跟著去看江澄,叫他:“師伯,唯哥他——脫不開身……我們都很想你的……”

看著這人低頭要哭,江澄抬手,江騅彎腰低頭將腦袋湊到江澄手下,江澄順勢揉了揉他的頭。

江澄輕聲道:“嗯,我知道了。你們……都好好的,等我回去。”

江騅用力點頭——不論江澄是否真的能回去,但江澄說能,他就信!他們都信!

江漪安捏著他的後頸又將一手搭在他的肩上,調笑道:“小東西,你這回真哭假哭啊嗯?”

“師父!”江騅有些咬他——又來了是嗎這人!

江澄無奈,勸阻:“好了你別老逗他。”

有江澄撐腰,江騅皺了皺鼻子道:“就是!”

江漪安反手又是一巴掌拍在他後頸,道:“反了你了!”

江騅叫著“師伯你看”跳開——

幾人又鬧過一番坐定,江騅看著江南與江漾好奇的問:“這便是小的南師伯與師父嗎?”

江澄這才反應過來,介紹道:“這是阿漾的大弟子江騅。阿騅,如你所說,你南師伯與你師父。”

江騅睜大眼睛正要說什麼,突然江漪安伸手將人按去身後,頗有些惱怒道:“認識了就行了還瞧什麼?”

江騅幹脆扯著他的衣服笑:“哈哈師父莫不是害羞?呀——你小時候竟是這般模樣哈哈哈——”

江澄看著江南與江漾精彩難言的模樣笑道:“有其師必有其徒,你們日後總還會再見那幾個的。”

此處確是無人煙的,於是也由著幾人放鬆,到江騅被江漪安壓在懷裏動彈不得,兩個小的起哄玩夠,於是又坐下用飯。

待補充過水糧,江南問:“如今我們要回去也不過三兩日,直接回去嗎?”

江澄搖頭,道:“我們在此處紮營暫住一兩日將車上的東西處理了。另外,我們既借鬼神之事出來,回去時自然要將戲做全。阿漾帶著阿騅先潛回布置,我們則要在這裏作弄一番馬與馬車,弄出長途跋涉的樣子來,順便也休養生息,畢竟回去之後怕就難有輕快日子了。”

江南與江漪安點頭應下,江騅抱著江漾逗,聞言拉著小孩兒一隻手指著自己問:“啊?我嗎?我也回去嗎?要我做什麼呀?”

江漪安在他頭上又拍了一巴掌,一把搶過江漾塞到江南身邊,又拽過江騅,道:“呆瓜嗎你是……聽著!”

幾顆腦袋湊在一起密謀半晌,江騅“嗷”地叫了一聲,道:“我就知道跟著師傅有得玩的——我等不及了我們什麼時候走?”

江漪安剛要罵他不沉穩,就聽江澄道“即刻”,回了聲“得嘞”便直接拉著江騅跑遠了。

江南有些呆呆地看著,問:“他們——沒問題嗎?”

江澄輕笑,道:“這倆人隻是跳脫了些,做事不含糊的,放心吧。”

江南臉上的表情一言難盡,道:“我說腦子。”

江漾“咯咯”的笑起來,江澄實打實的愣在原地。

沉默良久,江澄道:“我囑托他去瞧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