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

“讓開!”

江楓眠推門愣住,江澄正附在虞紫鳶膝頭睡得安穩。

虞紫鳶冷冷瞥了一眼江楓眠,金珠銀珠在江楓眠作阻攔狀,江南跟在江楓眠身後氣喘籲籲。

虞紫鳶與江南不動聲色的交換了一個眼神,回神輕撫江澄的額發,冷聲道:“江宗主好大的威風!隻是江宗主別是魔怔了,我兒的院子裏,可還不是你江宗主擺你宗主譜的地方!”

江楓眠歎了口氣,無奈道:“三娘子……”

虞紫鳶懶得去理,想著這人莫不是還以為自己一身儒雅風度翩翩,怎的他不知自己如今是個什麼模樣嗎——一身繁複宗主紫袍被燒烤的襤褸,長發打著結纏在一起,還發著糊了的焦味兒,一張原本能看的臉又是灰又是土,又因為靈力空虛發白……

虞紫鳶不由要想,若那時她有選擇,那……虞紫鳶旋即回神,不由暗笑自己怎的也這樣小女兒心性……

且不提江楓眠內心如何翻江倒海又急如過橋,虞紫鳶心思又如何的千回百轉,這廂江澄卻是自顧自揉了揉眼睛——嗯,差不多了,他得醒來了!

江澄眨了眨眼睛,輕咳了兩聲,儼然一副剛醒的虛弱模樣。

江澄“吃驚”地看著江楓眠,道:“父……親?您——咳咳——您怎麼會來我這裏——咳咳——”

虞紫鳶木木的轉過頭,在江楓眠看不到的地方忍著笑輕拍江澄的背。

江楓眠扯出一副自認慈父的關切的笑容來,急道:“你慢些別急,三娘子手下也輕些——瞧你說的什麼話,我是你的阿爹,你病著這些日子,你可知我也是掛念的。”

江澄沒理他,隻照江南先前教給他的不會傷著喉嚨和肺的咳法輕輕咳著。

虞紫鳶則是一邊拍著江澄的背一邊冷哼一聲,道:“我之前怎的不知這蓮花塢竟是大的你禦劍都難來一次。自他傷了身子以來我事事不假人手,怎的你倒是比我要清楚的多!”

江楓眠微微皺眉——他這妻是越發的不留情麵了。

不待江楓眠說話,江澄就著虞紫鳶的手抿了口熱水,微紅著眼眶笑著對虞紫鳶道了聲“多謝阿娘”,說完又對著江楓眠道:“我方才睡時做了一個夢,有一人著紫袍立於紫蓮之上,對我說若想日後與江家無虞,需我親自去往夔州一趟,去了我便知該如何動作。想來父親是為此而來,可對?”

江楓眠猶豫著說:“夔州?那人隻說了這些?要你親自去……”

虞紫鳶突然拍板起立,對著江楓眠冷道:“這江家是實在沒人了嗎?之前他同小輩一起要他一人迎敵,現下江家上下近千人,還要他一個傷體未愈的十歲孩子去夔州?江楓眠你是瘋了嗎?他才剛醒沒兩日……”

江楓眠黑著臉一語不發——確實,虞紫鳶說的有理,怎麼說都不該江澄一個傷重的孩子親自前往夔州,哪怕是為了整個江家!可……

江澄輕拽了拽虞紫鳶的袖子,道:“阿娘莫急,那人說了,我此番前去,不隻是為江家,也是為我自己。”

虞紫鳶定了定心,用以往刻薄的語氣道:“為你?難不成還能讓你的身子好起來不成?你處處想著江家,可知人家稀罕否?”

江澄垂眸,落寞道:“可我的身子已經這樣了,萬一……萬一有用呢,阿娘——萬一能好呢?且——且那人說了,我是能帶一醫師保命的,阿娘,我——咳咳——試試——咳咳……”

江澄又開始咳起來,虞紫鳶瞬間便紅著眼睛將江澄攬進懷裏,哽咽道:“罷了,罷了——既隻許你去,你便就去吧。隻是說了也許帶上南醫師,你記得要聽南醫師的,乖些吃藥,別著了涼——”說罷微頓,又轉身對著江南躬身,道:“犬子頑劣,有勞南醫師一路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