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回了院子,就又回了床上,畢竟他如今還該是傷著的。
江南那邊送了藥,人卻沒過來。江澄想了想,想來不會有什麼大事,便不再管了,吃了飯食喝了藥,便老老實實在床上當他的病患。
隻是要江澄什麼也不做隻安安靜靜在床上卻也實在是難為他。江澄閉了目養神,思緒卻未停下。
虞紫鳶如今與江楓眠爭權,張口以為江家為名,閉口不提眉山虞氏,可讓大批觀望的長老家臣放下心不再擔憂眉山虞氏借此拉下江家,相信虞紫鳶是真為了江家有此舉動;又大力提拔江楓眠早年打壓的長老家臣為己造勢,打下大量底盤心腹;對江楓眠又步步緊逼直擊要害,措手不及之下一舉斷其羽翼爪牙……
可也是有問題,就江楓眠來說,他雖非大才卻久居其位,自然也是有不少班底勢力願意追隨效忠,若是狗急跳牆,隻怕少不了一番撕扯;而虞紫鳶雖少習經世治家,可畢竟多年困於後宅,手段敏感也好,班底支持也罷,終歸是都有些欠缺的。
再者,最重要的,這畢竟是江家。江楓眠此人才德不配其位,但有一點極其重要,他是江家的長子嫡孫。就像哪怕多年來江楓眠這個家主帶頭捧賤踩嫡偏愛大弟子魏嬰,但是他唯一的嫡子江澄依舊是名正言順不可撼動的江家少主一樣,隻憑血脈,就夠江家中立長老擁護江楓眠穩坐宗主數十年。
虞紫鳶雖是江家主母且才識過人,但與江楓眠不和已久,雖說她已盡力不提虞家,卻也難免遭人猜忌,隻怕很難真正掌握江家核心權利。不過解法倒也不難,隻若虞紫鳶願意……
正想著,門響了,是虞紫鳶來了。
虞紫鳶疾行兩步按住欲要起身的江澄,道:“你起來做什麼?你今日起得那樣早,我都忘了問你,今日感覺身子如何?你可用了午飯?用藥了麼?我讓你等著你便等著?怎的不知道歇息?江南來過了嗎?”
虞紫鳶問了一串,江澄念及早上與虞紫鳶的那事,隻覺額角一跳——他今日能全須全尾從虞紫鳶院子裏出來已然是他的阿娘顧及母子情分。哪裏還提的起身體狀況!不過聽虞紫鳶關切擔心掩不住的話語,卻也心暖。
江澄拽著虞紫鳶的衣袖晃了晃,道:“阿娘莫急,我用過飯了,也用過藥了,今日身子還好,阿娘不必擔心!”
虞紫鳶冷哼一聲,道:“你別想著將早上那事糊弄過去,給我一字一句說清楚了!”
她的兒子壯年身隕,享年三十七,她怎麼接受的了?每每隻稍稍在腦裏提起,都痛的她窒息。
江澄神情微怔,閉了眼輕笑,道:“錯信了一個故人,舊傷複發又為邪祟牽製之際被偷襲,便丟了性命。”
江南說藍湛為怨氣所控出手。怨氣是會放大人的內心仇恨,藍湛也確是怨恨他逼死魏嬰,可自魏嬰身死至獻舍重生,他初組江家何其艱難,藍湛有多少次可以出手?卻非要等魏嬰在時借怨氣動手?在與他一同長大,頗精鬼道的魏嬰麵前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