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錯了,如果是‘天旭將’方將軍親自前來固然不同,可你眼下並無功名在身,先代父祭,繼而便該行跪拜之禮。我大洪王朝數百年經營,天將之死何等震動,世子不依禮法辦事,隻怕會惹蠻夷異族嘲笑。請!”
楊烈激昂陳詞,左足一點,將地上的一塊蒲團踢到了方照腳下,其用意明顯,居然真的是要方照向靈位跪拜!
眾人當即大嘩,以“天刀將”世子孟光為首的眾多“內係”公子無不驚怒交加,但他們更多的是不解,因為他們從不知道“天波府”第三代獨苗楊烈居然如此霸道。
“我沒有聽錯吧,他居然真的讓方照下跪行禮!連天旭府都要如此表現得如此低下,那我們豈不是要更加卑躬屈膝?”
“哼!這小東西!天波楊家勢頹已是必然,他一個沒用的廢物還能翻起多大的浪來,我們且看方世子如何教訓他。”
孟光城府頗深,心中略有決斷:“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天波楊門揚名神州數百年,絕不會短時間內衰亡。也許父親大人忽略了什麼,連這個從前出名懦弱的楊烈都變得如此難纏……看來今日重創楊家的計劃難以實施了……”
洪王朝中“外係”天將多於“內係”,在場的“外係”將門公子中以“天策將”世子孔問為首。此刻,孔問也不由得心頭一顫:
“父親說,今日祭靈便會決定楊家盛衰征兆,如果楊家麵對眾多‘內係’將門刁難而無所作為,那便是一敗塗地,日後沒有結交價值,可是如果……”
孔問望了一眼年紀較小的楊烈,明智選擇了靜觀其變。在他的約束下,眾多“外係”將門子弟無不默不作聲。
方照已然大怒,月兌口而出道:“小畜生,你算什麼東西!居然膽敢讓我下跪行禮!”
楊烈目光一轉,瞳孔中的憤怒像利刃一般鋒利無比,他話語如冰:“世子放尊重些,你是‘天旭將’世子,在下也是‘天波將’第三代少爺!論地位,你我二人平起平坐,沒有高低!你若是再口出什麼‘小畜生’之流,可別怪我上朝告你一個侮辱功臣之後的罪名!”
蹬!蹬!
方照被楊烈氣勢一壓,居然忍不住退後了兩步。他立即感覺到一股羞恥感湧上心頭,自己堂堂“天旭府”世子,怎能被一個年齡小許多的孩童嚇倒。
“放肆!你敢對本世子無禮!”
“世子這話還是對平民百姓去說吧!我天波楊家可不是任人欺辱之輩!”
依據上一世多多少少的記憶,楊烈素知方照此人沒有機謀,因而故意言語相激。
果然,方照大怒道:“混賬!我天旭方家數百年前追隨太祖立國,功勳有如日月,而你天波楊家不過是後來蠻荒部落中的低等賤種,能留存至今已然是萬幸,居然還敢再三無禮!哼!蠻荒異族血統低賤,我洪王朝早該一並清剿!”
嗒!
方照自以為占據上風,興起之際將腳下蒲團隨意踢開。孟光眉頭一皺,心中大罵糊塗。孔問等“外係”將門子弟無不義憤填膺,因為方照之語並不隻針對天波楊門,居然連他們都囊括了進去。
“放肆!”
楊烈一聲怒嘯:“我大洪王朝開國之際,太祖便曾言明,本朝海納百川,一切歸順異族皆可收容!當年‘五荒十部’眾將對太祖感恩戴德,因而歸順。本朝素有明文,功勳將門不分彼此,世子剛才所言已經是冒犯了太祖所立之法,你可知道!世子今日是代父行祭,如若‘天旭將’居然如此排斥異己,那才是早該被清剿了!!”
不等方照反應,楊烈轉身向身旁的趙彥、趙鈞行禮道:
“小子愚鈍,請教二位大人,本朝天旭、天波,官職孰高孰低,地位孰優孰劣,是否親疏分別?內外差異?”
嘩!
無聲震驚。
楊烈語不驚人死不休,先是一步步引誘方照上當,繼而便拋出了如此重磅炸彈。洪朝眾將內外之分由來已久,並非是“天旭將”方家一家之過,但表麵來看,洪朝趙氏絕不希望看到眾多將領相互嫌隙,所謂“內外之分”也絕不能掛在口觜邊!如果被人指認為朋黨勾結,那便是滅門大罪!方照意氣用事,已經著著實實落入了楊烈的圈套之中。
霎時間,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在了趙彥、趙鈞兩位皇室成員身上。其實不用猜也知道,這二人身為皇室中人,與洪王朝榮辱與共,又豈能容忍下屬將領黨同伐異?雖然皇室明知道派別之分難以避免,但這種事絕對要有個限度,不能恣意放縱,即使是表麵上,也絕對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