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被蘭薇當空氣,有氣就往我身上撒,著實卑鄙。”
“可不正生著氣呢麼。我在外麵凍了兩個小時找蘭薇沒找著,還破費請人吃飯了。”
“吃的什麼?”
“炸醬麵。”
“你還那麼愛吃炸醬麵啊。”
“有些東西,一旦喜歡了可以喜歡很久。就算是中間有幾年在國外吃不著,我還是喜歡。”
“總有膩味的時候。”
“就衝你這話我也得吃一輩子。”
“何苦呢。”
“不苦。我心裏甜著呢。”方澍說著轉頭看了少辛一眼,少辛和他對望一眼,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
方澍直起身,從紙袋裏拿出一瓶紅酒放在桌子上。“給你的。”
“聖誕禮物?”
“算是吧。他沒說,我也沒問。”
少辛聞言,臉上的笑容沒了,空間一下安靜了下來。這時候蘭薇收拾好出來了,方澍迎過去,“回家麼?”
“恩。”
“穿上毛衣吧,外麵下雪了。”方澍說著回身從紙袋裏拉出一件白毛衣,撐開,“伸手。”蘭薇向上伸起手,方澍給她套上,把襯衫領子翻出來,拉拉袖子和下擺,“漂亮。”然後又拿過蘭薇的大衣給她穿上,“走吧。”
蘭薇走到少辛身邊,“少辛,我回去了。”
“恩。聖誕快樂。”少辛說著在臉頰上點了點,蘭薇彎下腰親在他臉上,“聖誕快樂。”
方澍撇了少辛一眼,“幼稚……我早就親過了。”
少辛衝他笑笑,“so
?”
方澍很不幼稚地扭過頭拉著蘭薇跑了。少辛笑看著他們跑出去,轉過頭來看見桌上的紅酒,笑容又一點點沒落下去。
方澍拉著蘭薇出來,卻沒有直接回家。他拉著她繞到房子的側邊,指著大窗台,“你看。”蘭薇看過去,那裏擺了一排胖胖的雪人。
“是Melon堆的。”方澍說,“我來的時候看到他在這兒。他還給托我帶了瓶紅酒給少辛。”
蘭薇蹲下來看那些小雪人,圓乎乎的很可愛。“他們曾經是一對戀人吧。宕西和少辛。”
“恩。咱們小時候他們就在一塊兒了。咱們都長大了,他們倆還糾纏不清呢。兜兜轉轉也沒整出個結果來。”
“分開了。結果。”
“我聽說的是Melon結婚了,迫於家裏的壓力。他以為結婚之後還能跟少辛在一塊兒呢。不行的吧,這是背叛吧?”
“我不知道。”
“這是背叛。我要是跟別人結婚也是背叛。”
“……”
“當然你也不能跟別人結婚。”
“冷。”
“回家吧。”
方澍拉蘭薇站起來。
“晚上吃的什麼?”
“披薩,竹筍,牛肉。”
“不錯麼。我吃的炸醬麵,跟你室友。她真是個羅嗦的女的。”
“Orange?”
“叫桃樂絲的。”
“……”
“她怎麼叫了這麼個名兒啊。”
“請叫我桃子,謝謝。她都這麼說。”
“有比較好麼?”
“不會。”
“暖和麼?毛衣。”
“恩。”
“我織的。”
“……”
“不太難。跟彈鋼琴一樣,都是手指運動,都累腰和脖子。我後脖頸子現在還硬呢。”
“謝謝。”
“謝什麼,傻瓜。”
“你要在我家住到什麼時候?”
“……很久。看情況。”
“沒關係,我。”
“我也沒關係。”
蘭薇沒再搭話,兩人踩著新雪沉默地走著,咯吱咯吱的腳步聲讓寂靜的大街顯得更加空曠。方澍牽過蘭薇的小手,攥在手心裏,就那麼牽著她回家去了。
節日的作用似乎就是給讓生活折磨的麻木的人一個狂歡的機會。到如今,節日紀念的意義已經不明顯了,很少有人會去關注過這個節日是要紀念誰,人們更在意有幾天假期,要怎麼度過。過節的時候,熱鬧的人更熱鬧,孤單的人更孤單。這個時候,要是能牽著誰的手一起回家,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兒。
“媽,你們睡了麼?”
“沒有,剛從酒會回來。聖誕節過得怎麼樣?”
“還不錯。”
“蘭薇也在麼?”
“睡著了。都這麼晚了。”
“住在一起了麼?”
“恩。隻是住在一起。”
“我沒有刺探的意思哦。”
“我不是都坦白交代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