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嶸修的大拇指在她眼下摩挲,遲遲沒有動作,也沒有要走的意向。
“您喜歡我的眼睛嗎?”薑鹽配合地眨了兩下,她洗完澡後用睫毛夾夾卷翹了,不知道現在有沒有塌下來。
“現在格外喜歡。”眼裏的哀求比什麼裙子都要誘人。
“是嗎,”這話對薑鹽來說是意外驚喜,“那……那您多留一會兒,我們可以對視,我也喜歡您的眼睛。”
席嶸修輕笑出聲,不知道她喜歡自己眼睛什麼,在她唇上獎賞似的落下一吻。
“好了,這回該睡了。”
薑鹽乖順地躺下,席嶸修拉過薄被給她蓋上。
不冷的臥室裏,薑鹽硬是把被子拉到鼻子,隻露個眼睛出來。
“不用這樣。”席嶸修無奈,伸手幫她把被子往下扯了扯,“透氣,別悶壞了。”
“沒有,我就是覺得入秋了,得做好保暖措施。”
上京天天熱得蒸人,得等國慶過後,天氣才正式轉涼,現在說保暖純粹是睜眼說瞎話。
席嶸修也不拆穿她,“嗯,保暖,明天幫你把帽子圍巾都準備好,以免九月飛雪。”
薑鹽耳朵隱隱紅了,她喜歡席嶸修這樣淡然地同她說笑,把關係修複好,她心裏一塊懸著的石頭落地。
“先生晚安。”她的聲音如同山間叮咚輕快的溪流,聽起來十分舒服。
“晚安。”席嶸修走到房門口替她關了燈。
直到人走後,黑暗裏還回蕩著他溫柔的甜言蜜語,薑鹽抱著被子在床上滾了又滾。
生氣了的席嶸修沒什麼難哄的嘛。
沒有睡意,席嶸修回到房裏,拉開床頭櫃抽屜,取出煙盒抽了根煙叼到嘴邊,按下打火機,藍色火苗哧哧地噴出來。
夜裏多了一點猩紅。
走到陽台,拉開窗,溫和的晚風吹進家裏,席嶸修吸了一口煙,緩緩吐出煙霧,把煙夾在指間任由它自燃,右手把玩著打火機。
廉價的透明塑料外殼看上去和這個家格格不入,是他在小賣部花一塊錢買的。
多少煙民的必需品,多少年沒有漲過價,零部件涉及諸多精密工藝,卻價格便宜,質檢不良率百萬分之一不到。
成本,品控,技術創新都做到了極致。
席嶸修不是無所不能的神人,他也會迷茫,公司發展涉及方方麵麵,他難免有不足之處,恨自己沒分身,恨時間不夠用。
這時候他就會把這塑料打火機拿出來欣賞,他覺得這是藝術品,小巧精致,普惠利民,看久了,他先前解不開的迷霧都會漸漸散去。
他今晚拿出來不是因為公司的事,而是因為薑鹽。
人是極其複雜的生物。
他知道讓薑鹽開心的方法,隻要問上她一句,“想養狗嗎?喜歡什麼品種?”
她就能竹筒倒豆子,說出一連串的品種來,最後還會委屈巴巴地看向他說,“先生還是您決定吧。”
商場混出名堂來的,哪一個不是人精,說出的話都有潛在目的,相比之下,薑鹽的思維模式太好猜了。
同時他也告誡自己,別自負,自己不能未卜先知。
以他的性子,隻要薑鹽說出來的,他都會盡可能地滿足,他會想把她話裏提及的品類全部集齊送到她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