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做了同桌。

薑鹽沒有被她的甜言蜜語打動,她堅定地不想交朋友,沒想到卻被每天一塊餅幹收買了。

那餅幹什麼牌子薑鹽記不清了,隻記得包裝上麵都是英文,進口貨,在超市賣,一盒得大幾十,一盒也就六個,劃下來兩口就能吃掉的餅幹,一塊十幾塊錢。

對她這種從沒有零食吃的人,簡直是天降餡餅。

餅幹有黃油味的,抹茶味的,巧克力味的,花容總是一盒吃掉才開新一盒,薑鹽知道是因為她們三天換一個口味。

一開始薑鹽收到餅幹不舍的吃,一直放到晚自習的時候,才悄悄地拿出來小嚐一口。

她的舉動被花容知道了,花容就每天帶三塊餅幹來學校,她自己一塊,給薑鹽兩塊,之後餅幹的口味就變成兩天一換。

後來不止餅幹,花容開始帶早飯來學校。

花容以前也帶,因為她喜歡賴床,在家來不及吃早飯,就帶到學校裏吃。

有一次她實在吃不下了,問薑鹽要不要嚐嚐,薑鹽點點頭,勉為其難地替她收尾掃蕩。

花容驚歎薑鹽居然吃得下,薑鹽說她沒早飯吃,花容這才知道,薑鹽每天就隻吃學校食堂的兩頓。

從那天以後,花容每天帶兩份早飯來,她一份,薑鹽一份,裝在一起。

花容的早飯不是超市裏賣的速凍,不是路邊攤,不是早餐店裏的,都是她媽媽親手做的。

有玉米蝦仁水餃,有南瓜圓子,有薺菜餡餅,有時候還帶炒麵,辣乎乎的,薑鹽幹的最出格的一件事,就是站起來晨讀的時候偷吃麵條。

沾了花容的光,薑鹽頭一次知道母愛是什麼味道,甜的鹹的香的辣的,比學校食堂美味一萬倍。

好景不長,高二分班了,花容讀文,她讀理,花容教室在四樓,她的教室在一樓,兩人比牛郎織女的距離隔得還遠,一年也沒見超過兩次。

她沒良心,從沒主動去找花容一次,花容也不在乎,沒來找過她,兩個人就像沒認識過一樣,一年的友誼說消失就消失。

直到一次在食堂偶遇,薑鹽看到花容挽著別的小姑娘手的時候,她特崩潰,確切地知曉了自己友誼說沒就沒。

花容見到她同她打招呼,還介紹自己的新朋友給她認識,薑鹽受不了,氣得好幾天沒吃飯。

直到腸胃炎吐了好幾天,吐出苦水了才滿意,好像這樣就能和花容給她吃過的東西撇清關係。

不管是被說作也好,說青春期敏感也罷,總之,那之後薑鹽再也沒交過朋友。

她知道朋友的下場都是散場,既然會散,為什麼還要聚在一起。

她知道有些人的友誼能夠地久天長,但她不是,哪怕才失敗一次,她就清楚地知道她不是。

她要對方持續不斷地為自己付出,隻為自己付出。

她做不到給對方同等回報,她也配不上別人給她情誼。

所以,她再也沒有交過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