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來說，外臣覲見，隻需拱手彎腰行揖禮，即便是跪下，也是頷首即可，非罪臣，額頭無需伏地。
而眼前的年輕人，竟然行的是最大的禮，像是一個對長輩極為尊敬的晚輩一樣。
皇後這才放下手裏的書本，細膩卻很蒼白的手將書本卷起來，這才扭頭看向跪在地上的人，輕聲開口：“神醫不必行此大禮，起來吧。”
“謝娘娘。”沽酒應著站起身。
皇後見這人幾乎跟自己的兒子同歲，目光變得慈愛。
沽酒站直了身子，皇後慈愛的微笑稍稍凝固。
這個年輕人的眉眼，為何看上去有幾分熟悉。
趙嬤嬤也有些驚訝，回頭看著正愣神的皇後，她輕喚：“娘娘？”
皇後回神，驚覺自己有些失態，可眼神剛挪開又忍不住看向沽酒，帶著些疑惑她開口問：“你就是救了臨安王的那個神醫？”
“正是草民。”沽酒拱手，舉手投足很是恭敬。
“真是後生可畏啊，沒想到你這麼年輕，就已經習得一身好醫術了。但是本宮的病，你怕是看不了，回去吧。”皇後麵上掛著恰好的笑意，說完便轉過頭，繼續看著手裏的書簡。
隻那眼神裏，隱隱藏著一抹深思，他救的，他如何救的？
滿院太醫束手無策，民間有些威望的也是一聲空歎，他？
“醫者講望聞問切，草民連脈象都不曾了解，娘娘又怎知自己無治呢？”沽酒道。
似乎沒想到他會這樣說，皇後重新看向沽酒，這個年輕人給她的感覺很親切，莫名其妙的親切。
本來是不想折騰的，但是皇後略作思考便答應了。
也罷，這些年看了無數醫者，雖然自己不抱任何希望，但見沽酒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皇後不忍拂他意，還是鬆了口。
“你倒自信。”皇後啞然失笑，隨後朝趙嬤嬤點點頭。
趙嬤嬤屈膝應下，讓人搬了桌椅到皇後身側，連置手的軟墊都拿來了。
“神醫請坐。”趙嬤嬤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沽酒頷首，朝那剛置好的椅子旁走去。
“娘娘，草民要問一些關於娘娘生病的細節，還請娘娘屏退左右。”沽酒沒有著急坐下，而是出言請示。
皇後看了眼趙嬤嬤，趙嬤嬤明了，朝宮人們朗聲吩咐：“你們都退遠些，無令不得近前。”
“是。”眾人應下。
接著皇後身邊的宮人包括禦書房的引路太監都齊齊退到遠處，在確保聽不見二人對話的距離處候著。
皇後看著沽酒，笑道：“好了，你坐吧，有什麼想問的，你且問來。”
“娘娘這病，多少年了？”沽酒行了禮之後坐下。
聞言，皇後長長歎了口氣。
趙嬤嬤適時開口：“約莫二十多年了。”
“哦？”沽酒想了想，接著問，“世人皆知皇後娘娘乃赤蕪一族的公主，赤蕪變故之後，娘娘便一直身子欠安，草民鬥膽猜測，娘娘這是多年心氣鬱結，進而成了心疾，是也不是？”
他說的直接，對於不想提及這一切的皇後來說，無疑是再次打擊。
趙嬤嬤緊張地看著皇後，就怕她又傷心起來，接著她有些慍怒地看著沽酒出言指責：“你這人，說話怎麼如此直接，我們娘娘好不容易，”
“嬤嬤，無事。”皇後打斷了趙嬤嬤的話。
這些事不是不提就能當他不存在的。
“娘娘。”趙嬤嬤看著一臉病容的皇後，滿眼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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