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後來呢?”我端著杯子喝了水。
“上個月剛要出去,被人給了糟蹋了,覺得自己髒,配不上他喜歡的那個人,跳樓了。”
王老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滿是惋惜與遺憾。
我心裏也有些惋惜。
雖然是素不相識,但畢竟是活生生的人啊,說沒就沒了,哪能不遺憾呢?
就是不知道若是我也跟那少年一樣,會不會有人替我惋惜呢?
應該會吧。
先生沒來接我,差評。
【七月四號 天氣陰】
一語成讖。
隻不過是洗完頭發吹的晚了點兒,竟然真的感冒了。
果然不幸的時候隻會更不幸麼。
沒辦法,我隻能打報告,在地下室裏待了一天。
被派來照顧我的護士是個長相甜美的小姐姐,叫宋唐妍,今年虛歲二十三,來叔叔這裏實習,專門照顧生病的人。
“怎麼想的來這裏實習?”我半靠在床頭,笑著問她。
“叔叔開的工資比醫院要開的多,而且活比較醫院也更清閑。”宋小姐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語氣有些羞澀。“我男朋友最近跟我求婚啦,我們準備明年結婚,這不是得攢錢為婚後做準備嘛。”
“恭喜啊。”我笑著看她,送上了衷心的祝福。
她的眼裏充滿了對未來的希望與憧憬,還有對男朋友深濃的愛意。
何曾幾時,我也這樣看著先生,先生也這樣看著我。
我和宋小姐聊的很開心。
她很成熟,跟這個年齡段的其他女孩子不一樣,她的思想境界是超前的,甚至給了我一種同齡人的錯覺。
好久沒遇到比較聊得來的人,自是得好好暢聊一番。
我坦白我是個同性戀。
那姑娘隻是小小的驚訝了一下,但看我的眼神沒有任何變化,不參雜任何的情感。
沒有厭惡,沒有憐憫,沒有看不起。
她把我當一個正常人看待。
我問她:“你不會覺得我很惡心嗎?”
姑娘沉默半晌,說:“為什麼會這樣想?”
我告訴她,我愛人的父母反對我們,並把我送進來的事情。
她很氣憤。
“性取向有問題就不是正常人了嗎?喜歡同性就是精神疾病嗎?要我說,有這種狹隘思想的人,才是真正的有精神上的疾病。”
我被她的一席話堵得嚴嚴實實,打心底裏佩服她。
但是她除了義憤填膺和打抱不平,也無能為力了。
是了。
無,能,為,力。
世界上最殘忍的四個字。
也是,連我都沒辦法反抗,她又有什麼辦法?
不良行為矯正中心是經過正式審批通過之後建立的,雖然我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做到掛羊頭賣狗肉的,但無非就是兩個字。
錢,權。
最髒也最令人為之瘋狂的東西。
……
直到她男朋友來接她下班回家,我們才終止了話題。
我躺在濕漉漉的床上,恢複了孤獨。
人總是這樣,期待進入熱鬧,卻不得不回歸孤獨。
落下最後一行字。
先生沒來接我回家。
差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