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十九:求婚(2 / 3)

可是她又是那麼的沒有底氣。他說的那麼對,她有什麼理由發飆?眼淚憋得一雙眼通紅,她抬起手背,狠狠的擦了一把。

閔浩忠始終看著她。終於淡淡說,“別用人類的思維去簡單的理解濯瑒。我應該再提醒你一次,濯瑒不是善類。不過,可惜,周小姐,你好像沒辦法再逃了。”

蝶語含淚看向他,一隻手攥得青筋暴起。

“不管你逃去哪裏……想想吧,連埋在泥石流下麵超過兩年的屍體濯瑒都可以找到……”

“啪!”

他挨了一個耳光。

眼鏡摔下去,聲音很清脆。

“不要褻瀆海生。也不要把濯瑒說成一個怪物。”蝶語顫抖的說,眼淚落了一大串,“我們都有人性上的弱點,但我們都值得真心對待。”

她匆匆越過他,穿過客廳,離開。

光著一雙腳。

閔浩忠看著她的背影。很單薄。

臉上火辣辣的。她似乎用了全力來揮出這一巴掌。

閔浩忠彎身撿起眼鏡,四分五裂的鏡片,分裂了,卻仍舊被鏡框框在一起。他看了很久,然後清淡的笑了一下。

林醫生從濯瑒房間出來,對他點點頭。

“周小姐對濯瑒還是很有幫助的。”

閔浩忠點一下頭,沒有說什麼。

濯瑒雖然失控了。但至少沒有掐死她。

真的是愛嗎?讓人瘋狂,卻又讓人擁有強大的意誌力,去對抗瘋狂。

********************

蝶語窩在客廳裏坐了一整天。脖子上很清晰地勒痕,漸漸變成了紫紅色。

腦袋混混沌沌。什麼都想。什麼都不想。

楊思思已經從日本回來。並且宣布有生之年再也不踏上那塊令人生厭的土地。

她的中日跨國之戀終於轟轟烈烈的結束。

現在她正在房間裏看碟片。她已經不看□□了。改看鬼片。

不過蝶語還是聽得到她斷斷續續的哭聲。

蝶語也很煩亂。沒有多餘的力氣去安慰思思。

她沒有怪濯瑒。

一點也不怪。他本來就不是普通人。她是早知道的,也領教過的。不過,她對他的恐懼還是很快就消散掉,剩下的全是濯瑒的溫柔和微笑。

她知道自己是喜歡這個男孩的。不可能不喜歡。

她隻是還沒有下定決心而已。

蝶語抬起手摸摸自己的脖子。

比起第一次,濯瑒沒有用很大力氣。

她還是很煩,抬起白皙的一條腿把桌子上的一堆雜誌踢了下去。

綠洲出版社打來電話,問她什麼時候出門,派車過來接。

蝶語才想起正事來。立馬跑去衝涼、化妝、試衣服。

臉色有些蒼白,上了一些腮紅,依舊不好看,對著鏡子使勁拍拍兩頰,終於現出一些血色。

蝶語對自己笑了一下,“周蝶語,海生之後,再沒有任何事可以難到你了。這次一定會做好,因為是為海生做的。”

黑色禮服、金色高跟鞋,身材一流,妝容也很完美。隻除了脖子上那條傷痕。塗了很多粉底液和遮瑕膏,不過還是很容易就看出來。

她歎口氣嘲笑自己,濯瑒是半送上門來,你卻是自找的。

然後很奇怪自己竟然這麼快的輕鬆起來。

接著感慨道,時光和經曆真是個好東西,它們不知不覺的改變了她。

她打了個電話叫了雙份披薩,和一紮生啤。然後把思思的電話留給外賣店。在桌上留了個字條,就匆匆出門了。

沙漠專輯之後,是蝶語的新裝本《跨過赤道的記憶》。收錄了她最滿意的作品。印刷精美,非常考究。

發布會和酒會安排在一起,請一些記者、雜誌編輯、鑒賞家、攝影家、評論家、社會名流等。都是蝶語熟悉的程式。隻不過這一次比往常規模大一些,請的人也含金量高一些而已。

讚助多,果然就是不同。

然而車子竟然沒有開去希爾頓酒店。

蝶語忙問司機要去哪裏。

開車的男孩回頭對她笑一下,“周小姐,當然是去華士豪廷了。您不知道啊?”

主辦單位什麼時候連宴會地點也改了?為什麼沒通知她?

更重要的是,怎麼會在華士豪廷?!

然而蝶語沒有多問。

扶了扶圍在脖子上那一塊白紗。往後靠了靠,找一個舒適的位置換一個舒適的姿勢。

管他什麼人神鬼怪好運厄運統統都來吧。

********************

她來華士豪廷的次數一隻手就數的過來。成為這裏的主角卻是第一次。

這個上流社會的聖地隻在坊間流出一些傳說,一些人物,一些故事,一些傳奇。

蝶語站在門口,微微深呼吸了一下。

然後提著裙子走進去。

流光溢彩,搖曳生姿的周蝶語便出現了。

綠洲出版社的幾個工作人員和牽頭人看到她,立刻迎上來。他們輕柔的問候,互相熱情而禮貌的寒暄。

一切就是靜雅的。

小提琴的樂章像流動的水,霧靄了這一片寧靜和諧。

華士豪廷的魅力就是這樣,讓每一個走進來的人都想要變得更高貴,更雅致。

他們租用的時間是到淩晨2點。這一筆巨大的開銷讓蝶語想起來就笑得有些僵硬。等一下見到那個讚助者,她是不是該跪下來?嗬嗬。

蝶語的書擺放成各種現代感建築圖形,而收錄入書中的攝影作品,她親自衝洗的照片,則被放大、裝裱,從天花板上懸掛下來,到人的視線恰好觸及的高度範圍內,微微高低錯落。

每個人都站在作品前麵靜靜欣賞,有人端了酒杯與朋友一邊欣賞一邊安靜的講話。優雅從容,看完一幅,走向另一幅。這些懸掛的照片,安安穩穩,沒有被任何人碰到,也沒有被任何風吹動。雖然它們看上去好像隨時都會搖擺起來。

蝶語忽然感動起來。

這些作品就像孩子一樣,你恨不得給每一個人欣賞,又害怕他們不小心傷害了它。她想起海生的話。眼睛濕潤。

不久,陸續有人端著酒過來向她祝賀。他們的讚美都很克製。然而蝶語已經滿足。

她一直期待見到讚助人。不知道該怎麼謝他才好。

她還在遙想,然而很快被記者包圍。

在這裏,即使是采訪,也似乎變得柔靜高雅起來。蝶語漸漸適應那些燈光,也漸漸對提問回答的遊戲掌控自如。

她說,這是我的夢。而顧海生,已經變成我的神。

她說的是真心話。攝影是她從小的愛好。然而是海生最終使她真正理解了光影的哲學,理解了拍攝的真諦。

蝶語表現的很好。即使有人問起她與顧海生的戀情時,她也做了很好的回答。

直到某個記者忽然把話題轉向了盛世傻瓜總裁濯瑒。

蝶語終於用上了她一直崇拜的一句話,微微笑著,然後回答,“無可奉告。”

這些上流社會的人很適宜的在她給出精彩回答的時候,奉送一些優雅的掌聲。蝶語一顆少女心暗暗覺得春光無限。

答記者問結束,走下台後,她才發現自己出了一手心的汗。

往洗手間走的時候,遇到湯近輝,他帶著老婆一起來的。是個溫柔嬌甜的小女人,雖然不年輕了。

“不錯啊,見長進。”湯近輝說,“要是海生在,一定把你誇到天上去了。”胳膊上挨了老婆一掐,他微微咧咧嘴。

蝶語心裏明白,便笑笑,小聲說,“我也覺得做夢一樣呢。”

湯近輝立刻一臉嚴肅,似乎是對蝶語的話相當不滿意似的,“什麼做夢,這叫金子總有發光的一天。你呀,到現在也看不清你自己。海生以前常說,你是他見過最靈氣逼人的女人。我看你不僅靈氣逼人,還傻氣逼人,盛氣淩人。”

湯近輝胳膊上又遭受一擰,要是老婆不在身邊,他就加一句,你不知道吧,在我心裏你一直是個仙女。

不過他咽下了這句話,“他不願意在你麵前說,因為他寧願你不知道自己有多麼好,這樣就可以一直純粹的執著。”

蝶語微微笑起來。為這麼多年後,還能聽到海生對她的讚美。

她能有多好她自己還能不知道?情人眼裏出西施,難道是這樣的道理嗎:因著愛,多麼平凡普通的人,也變成世界上最珍貴的擁有。

濯瑒……也是這麼以為的嗎……

蝶語的心,忽然痛一下。

湯近輝被老婆拉著去吃水果。蝶語也想起她和湯近輝稀裏糊塗的車禍一吻。緣分這種東西,還真是奇怪。

她暗自笑笑。

“周小姐,可以給我簽個名嗎?”甜甜細細的聲音。

蝶語一愣。華士豪廷這種地方,還會有人索要簽名嗎?

蝶語回頭,這下徹底愣住了。

是鄭寧寧。

穿了一襲純白色的公主裙,白色圓頭低跟鞋,頭頂上還別了一隻小王冠。

真巧,蝶語不久前才在《尚影》雜誌上看到,這隻王冠是瑞典小公主維多利亞捐出來拍賣的私人物品,所得善款捐給世界紅十字會。

蝶語“哦”了一下。接過她手裏那本書。有侍者很及時的送上一支筆。

“可以畫上一隻蝴蝶嗎?”鄭寧寧甜甜的微笑著,“蝶語小姐,我和我的同學們真的好喜歡你。”

蝶語有點懵,她點點頭,又“哦”了一聲。

時間過的還真快。不過眼前的人還真是讓人有點忿忿的懷念。

彼時,一臉純真芳華的鄭寧寧要她在三大紙箱書上簽名兼畫蝴蝶。

此時,純真依舊、芳華依然的站在華士豪廷表達對她的崇拜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