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十八、愛情三十六計(3 / 3)

“嗯。”繼續刷牙中。

“你馬上來嗎,太好了,我等你!”

蝶語立即吐掉滿嘴泡沫,“不是!”

“什麼?”

“我不去。”蝶語回答。

“為什麼?”可憐的聲音。

“哪有那麼多為什麼!”想想好像自己語氣太硬,又放柔聲音,“你不是也累了嗎?那就早點睡吧啊,晚安,拜拜。”掛掉電話,然後漱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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濯瑒從床上跳起來,“怎麼可能!”

閔浩忠正在研讀新開發軟件的相關資料,抬起頭來看他一眼。

濯瑒便把書往床下一扔,“什麼三十六計,全是鬼話連篇!”

閔浩忠淡笑。濯瑒的所謂“鬼話連篇”,意思就是他完全讀不懂。

他撿起書來,往旁邊的小桌上一放,繼續看資料。

不過三分鍾,濯瑒又抓過那本書,翻到某一頁,用手指哆哆嗦嗦的指著,“閔浩忠,這一段,沒看懂。”

閔浩忠接過書,然後開始讀,“女人終究還是喜歡精神強大的男人。所謂強大,便意味著成熟、獨立、經濟後盾、包容心、耐心,當然還要有一份坦蕩的性感。具備這些特質,吸引女人就無往不勝。如果你真的不具備,那麼至少可以假裝具備。隻要可以吸引她,所要做的就隻剩一條了,所謂欲擒故縱:在她靠近的時候,推遠一點點;在她走遠的時候,拉近一點點。在她終於無法承受的時候,把她擁進懷裏。那麼她就是你的了。需要提醒你的是:不要賠了夫人又折兵。”

閔浩忠合上書。

濯瑒略略期待的看著他。結果閔浩忠慢慢搖搖頭。他也沒讀懂。

“之前每天的電話,每次宴會中間離席跑去找蝶語,還有那些肉麻的話,都是書上教的?”

濯瑒點頭,然後認認真真歎了口氣,“怎麼辦,我剛剛打電話給蝶語,她好像根本就不想見我。”眼神變得嚴厲起來,“閔浩忠,你派人把宮發臣殺了吧。我受不了了!”

“濯瑒,不要亂說話。”

濯瑒黯然,“我真想殺了他。顧海生都死了,宮發臣為什麼不死?”

閔浩忠表情認真起來,“濯瑒,這樣的話,從此不要再說。”

濯瑒看著他,潦草的眼神,很久之後才開口,“閔浩忠,你真應該也談場戀愛……”

閔浩忠笑,“如果我愛起來也像你這麼瘋,盛世還管不管了?”

濯瑒跳下床,好笑的看著他,露出一種單純可愛的表情,“閔律師,我衷心的希望你也瘋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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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鈴響起來的時候,蝶語正坐在電視前麵發呆。因為在她終於衝涼出來之後,才發現電視機上麵放的那一紙房產證書:從此這間三房一廳的公寓屬於她了。

她有點做夢的感覺。因為房產證上的登記時間是在兩年前。確切的說是她結束放逐、剛剛搬進來的那一天開始,這套公寓就是屬於她的了。

那她和思思、魯琦這兩年來交的房租哪裏去了?

蝶語越想越覺得難受。

拿起手機就撥了電話。

“終於想起我來了。”

電話那邊傳來宮發臣樂嗬嗬的聲音,一派歌舞升平,“等等啊,我出去接。”

蝶語的眼睛就開始酸澀。真的是奇怪。即使是一個聲音也好,也總是輕易就在她心上洞開一個門,所有青春的記憶,所有深情的回憶便全部湧來,風一樣撲打在臉上。

“喜歡嗎?請人幫你整理了一下房間。知道人家怎麼說的嗎,說,要不是看到女人的衣服真不敢相信這是女人住的地方。”他笑起來,很久的沉默之後,他說,“生日快樂,蝶語。”

蝶語苦笑一下,眼淚便流下來。

從前的每一次生日,宮發臣即使不出現,也總會派人送來禮物。每一次都有花。她每一次都抱怨,“對花粉過敏,不要再送了。”他從來都不記得。

到現在,依然不記得。

而生日。她早就不過了。自從那個生日沒有接受海生的戒指,她便不再過生日。

蝶語擦去眼淚,努力平靜了心情。不是為宮發臣流淚,也不是替自己委屈,隻是覺得以前的自己可憐,本來就年少不更事,愛一個人就全部心思的去愛,卻愛了一個渾身鋼甲的男人。暖不過來他一顆博大的心。

“房產證是怎麼回事?”蝶語淡淡問。

宮發臣那邊卻忽然沒了聲音。過了一會兒,他才開口,“不好意思啊,剛剛過來一個熟人,打了聲招呼。——那個房子,我早就買下來了,恰巧你租了,索性當生日禮物送給你。女人還是要有一個完全屬於自己的地方才好。”

蝶語很想反問。怎麼就那麼巧,怎麼你就剛剛好買下我租的房子,怎麼就剛剛好在我租下來的那一天把房子轉到我名下?

終究還是沒有問出口。

他三十歲時便已不同反響,兩次婚姻之後,當然更加不平凡。許多人認為宮發臣是借女人上位,其實他隻是需要機會。在這個年代裏,即使連機會也是要創造爭奪的。以他現在的身家,送一套公寓給舊情人,也不算什麼。

蝶語淡淡的,“那謝謝宮總了。怎麼也不早說,我和思思她們還交了兩年多的房租呢。早知道當年就不那麼省吃儉用了。”

宮發臣“嗯”了一聲,“那些錢,我每個月都幫你寄到顧海生媽媽那裏去了。”

蝶語便愣住了。眼淚劈裏啪啦。她抬起手狠狠的擦幹。

“誰讓你做這些的!”她冷冷的大叫。

宮發臣卻嗬嗬笑了兩聲。蝶語更氣,每次她像個傻瓜一樣亂沒形象的發飆,宮發臣就總是一副開心的樣子。

“蝶語,你不知道嗎,你出走的兩年裏,我也從來沒有離開過你的生活。我知道你總會回來。”風輕雲淡的語氣,“你十七歲之後的每一天,我都沒有缺失過。”

“宮發臣!你到底想要怎麼樣!”蝶語終於大哭。

“我要你回來我身邊。”

“你結婚了!你結婚了!”蝶語瘋狂大叫,“你又結婚了!你怎麼可以這麼貪心,怎麼可以這麼卑鄙!”

宮發臣笑笑,“對。卑鄙的我始終認為,婚姻與愛情是兩碼事。而且我始終認為,周蝶語不適合婚姻,而適合周蝶語的就是攝影,自由,還有我身邊的位置。”

“你怎麼敢這麼自大?”蝶語冷笑,並且掛斷電話。

宮發臣聽到電話裏傳來嘀嘀的忙音。他笑了笑。

“我其實很想告訴你,我愛上你了。”他淡淡的說,“兩年前我就想告訴你,可是顧海生死了,你聽不見我也看不見我。現在,還來得及嗎?蝶語,你應該比誰都更清楚,我是非常有耐心的。”

宮發臣說完。收起電話。看了看六十三層樓高度以外的城市夜景,他想他的這些話已經留存在了這個城市的空氣中,總有一天,周蝶語會呼吸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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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點一刻。林管家敲了一下他的房門,濯瑒正在苦苦研讀愛情三十六計。

管家站在門口說,“少爺,蝶語小姐在樓下。”

濯瑒立即從床上跳了起來。

“真的?”濯瑒站在地板上興奮地有點手足無措,“讓她上來啊!啊,不行,還是我下去,我馬上下去!”

他覺得自己的一顆心要飛起來了。

周蝶語還是第一次主動跑來找他。

他跑去換衣間換了一套衣服。在鏡子前麵轉了兩轉,又急匆匆的往外跑,撞到門框上,齜牙咧嘴一番。

“蝶語!你來了!”他從樓梯上跌跌撞撞跑下來,臉上的笑容開成一朵大大的好看的花。

蝶語正看著牆上的自己發呆。客廳裏的油畫全部換下來了,原來的位置都換上了她拍攝的作品。

一幅一幅。她全都認得。像她的一串曆史。有些作品甚至她自己都已經遺忘了。

不知道濯瑒從哪裏尋找到這些。拚湊出她淩亂的靈魂。蝶語心裏充滿了酸澀飄蕩的感動。

聽到濯瑒的聲音,她回轉身,想要給他一個微笑。

濯瑒一臉單純的幸福,笑嘻嘻的凝望她。

蝶語有些想笑。因為他的襯衫扣錯了紐扣,並且穿錯了一隻拖鞋。

結果她卻酸酸的有些想哭。可憐的濯瑒,就像曾經可憐的自己。

忍不住上去擁抱他。

濯瑒啊濯瑒,如果你從此能夠抓住我,那該多好啊,不要讓我的心搖擺,不要讓我總想著逃跑。不要讓我最後又跑去宮發臣那裏。

濯瑒迎接了她。用溫暖的懷抱,幹燥馨香的味道,無知、強大並且有力。

“怎麼了?”他在她頭頂低低的問,滿是擔憂。

蝶語貼在他胸口上,低低的回答,“濯瑒,你把襯衫扣子扣錯了。”

濯瑒先是震驚了一下,然後很快一張臉紅起來,接著說道,“我……我那是故意的。因為男人要這樣子才性感!”

蝶語在他懷裏微笑起來,點頭,“嗯,很性感。”

閔浩忠從林醫生那裏回來,然後準備離開。

看到客廳裏擁抱的那一對。淡淡笑了笑。

濯瑒發現了他。悄悄抬起一隻手,對他比了一個“V”形。一臉得意。

長征雖然萬裏,他至少已經走好了第一步。

如果愛情的力量真的偉大,但願他們能夠最終獲得幸福。

隻是,幸福,它有它自己的艱難困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