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若覺得自己很冷,很冷,像被丟進了冰水裏。
她感覺自己一直在下墜,不停地下墜。難道她已經跳進江裏了麼——或許這樣也好,死不可怕,這個世界上有很多必死更可怕的事。她再也不想承受更多。
突然有很溫暖的東西向自己靠過來,她不由得抱緊那個溫暖的源頭,很用力地抱著,似乎這樣抱著,就很安心。
淩岸看著緊緊抱著自己的女孩,她的身體出乎意料的冰冷,讓他不由得抱緊她,給她溫暖。肌膚相觸間,似引發了一股熱流,淩岸望著近在咫尺的容顏,內心湧動著一股莫名的情潮。懷中的女孩在他身上蹭了蹭,找了一個最舒服的位置,她的身體那麼嵌合他的懷抱。
淩岸再也按耐不住內心的悸動,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綿長而細膩的吻隨之落下,彌若的身體在他的觸摸下止不住輕顫。或許是酒精的作用,或許是觸手可及的溫暖,都蠱惑了她,她不自覺地開始回應他的吻,恍惚間,她看到了那個有著絕美五官的男子。他是鬼嗎?原來鬼長的這麼好看。
一陣撕裂的痛喚醒了意識漂浮的彌若,她不是在天橋上嗎?怎麼會在床上,他是誰?
淩岸粗重的呼吸噴薄在她的臉上,她想從他身下逃掉卻被他緊緊地禁錮在懷裏,一下下有力的撞擊像要深入到五髒六腑裏。
“放開——”還未說完的話語被他融化在那個綿長的吻裏,她就這樣被他一點點攻破防線。
痛。這是彌若醒來時的第一感覺。渾身像被撕裂一般。
昨天晚上的記憶一點點冒出來,彌若止也止不住地發抖。旁邊的人還在熟睡,絕美的五官上還滲著一絲細密的汗。
感覺就像一場夢,隻是不知道算不算噩夢。
彌若起身穿好衣服,然後不留痕跡地走掉。噩夢也好,就當是一場夢吧。
彌若幾乎是奔跑著回到家裏,看到倒了滿地的酒瓶和渾身酒氣的彌謙,覺得很悲涼。女兒在外麵借酒消愁,父親在家借酒消怒,這真的是一件很可笑的事。
她在彌謙的眼裏看到了絕望和盛怒。那一刻,她想逃,每次他這個樣子時,她都避免不了遭到一陣毒打。
以前的時候那個人會陪著她躲在河邊,幫她處理傷口,那個時候就算受傷也很甜。可是現在,那個人不在了,傷口隻會疼,而且更疼。
一個巴掌狠狠地打在彌若的臉上,已經被撕裂的身體再也承受不了,頹然的倒在地上。
“你昨天晚上幹什麼去了?”彌謙盛怒地質問道。不經意間瞥見她脖子上錯落分布的紅痕,眼裏似要噴出火來。
“你管不著。”
“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都是少了男人不能活的騷貨!”
彌若順著他盛怒的眼神看到了自己身上的那些印記,斑斑點點,像是昭示著某種烙印。
彌若緩緩地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臉上的恐懼瞬間隱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漠然。“你可以罵我,但是你不能罵我媽。”
雖然沒有見過她,但是她是給了自己生命的人。
“你媽?我連你媽是誰都不知道——你所謂的媽隻是把你撿回來的人——我也不是你的親生父親。”
像是被人突然澆了一盆冷水,彌若隻覺得冷,深入骨髓的冷。
彌謙突然大笑,笑聲讓人不寒而栗。
他的聲音突然平靜下來,“你媽給你取名叫彌若,因為她的名字裏有個若字,樓若溪。”對於母親,他從未說過這些,他唯一說的便是,她和別的男人跑了,不要她了。
原來她並不是自己的親生母親,那,自己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