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傑聖的大妹金妮,一個拿不定主意的人。
自是在家裏做慣了活兒,也嫌膩了。到了該出嫁的年齡,媒人們絡繹不絕前來提親,到不是她的相貌出眾,隻是黃家敗落,一家的生計全部落在黃傑聖身上。每天起早摸黑的在村裏的生產隊裏掙分(所謂掙分是中央政府提出的大生產,到了年底各家的收成交稅,掙的分數不達標準,得把本不夠吃的糧食交給政府補給),鄉鄰都覺得他辛苦,想幫他減輕負擔,他自是知曉,既得聘禮又減輕生計,也沒推脫意思。再說金妮覺得嫁人了就不一樣了,可以自己做主,不用沒吃的去地裏扒野菜還得熬著湯喝。每次見媒人來了,喜得合不攏嘴,可一個也不得她滿意。黃傑聖見她這樣,搖搖頭歎著氣。金妮尋思著,一嘛,離家太近,娘家的人少不了去拜訪,拿些東西說什麼都不是。二嘛還是不夠遠,娘家的人也得常照應。如此一來,可不比沒出嫁還窮!還是慎重為好。每送走一個媒婆就告戒自己。
一日下午,一遠房親戚,帶了好些紅糖補品之類的東西前來拜訪。金妮的妹妹金蓮和啞巴大哥出去忙活,黃傑聖在生產隊裏,家裏隻剩金妮一人。她細心招待著,套了一會近乎,原來她也是給金妮說媒來著。金妮那油嘴滑舌的工夫一會就把媒人所介紹的對象弄得一清二楚。蔣雲海——家裏什麼不缺,隻是從黃家崗到那裏得走半天。半天?正合我意。金妮歎著,終於可以嫁了。
金妮把親戚留在家裏過宿,安排得妥妥當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