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會泡湯(2 / 3)

莫菲回到宿舍時,已經是中午兩點,她長長歎出一口氣,啊,時間終於過去一大截了,再堅持一個小時,就可以踱著步子一點點往紅山公園走去,她決定差一個小時四點時離開宿舍。在離開之前,她把房間進行了大清洗,今天這個日子對她來說是過節,是個隆重的節日,她得用心來對待。

臨出門的前一刻,莫菲特意站在鏡子前,把綁在腦後的馬尾巴鬆下來。頭發剛好夠垂到肩頭,她也不知為什麼非要把頭發散開,可能這樣以來,自己就像個女人而不像個女警察了。她對著鏡子看了又看,才意識到除了一把梳子,一瓶潤膚露之外,自己從未用過任何化妝品,可是不化妝的女人哪有女人味呢?而且,除了一件藍色風衣,她沒有第二件外套可選擇,這身裝扮去見馬新業,他會不會嫌自己寒酸呢?後來,她幹脆不想這麼多了,她給自己打氣道:管他呢,是什麼樣就什麼樣吧,自己不可能為他去改變什麼,憑什麼為一個男人去改變自己呢?一個女警察是那麼容易被改變的嗎?我就這個樣子怎麼著?就算化了妝,就算穿了漂亮的衣服,我不還是我嗎?我的膚色很健康,我的嘴唇很紅潤,我的眉毛很清秀,根本不需要修飾。這樣越想越理直氣壯,在鎖上門的那一刻,她又跑回鏡子前,習慣性地把散到肩上的頭發重新綁好束到腦後,這樣,她覺得才是自己,才自在,才像個精幹利索的職業女警察。凡見過她穿警服的人都說,她穿警服的樣子特帥氣,比穿任何款式的衣服都漂亮,她對此也予以默認。與其說穿警服讓她神氣,不如說穿警服讓她更加自信。

莫菲沒有其他女孩身上的矯情,也不會刻意擺小姐架子。無論是她約別人還別人約她,不論男女老少,不論對方職位大小,她都會提前幾分鍾到達點約見地點。她認為這是一種良好的禮貌,尊重別人的時間,其實就是節省自己的時間。可是,馬新業能準時來嗎?從李紅那兒,馬新業得知李冰的丈夫因腦溢血癱瘓五年了,大兒子無業,小兒子還在讀高中,一家人的生活主要靠丈夫的一點退休金和李冰的下崗工資,日子過得很緊巴。所以,中午的騎賽車訓練結束後,馬新業把餘下的工作交給其他教練去做,他避開眾人的目光,獨自駕車來到市內的一家超市,買了兩袋米麵,一桶食用油及一些營養食品,在下午兩點鍾光景,敲開了李冰家破舊的防盜門。

見到來人,尤其是看到馬新業帶來那麼多禮品,李冰大吃一驚,她慌亂地把馬新業讓到屋裏的老沙發上,又是倒茶又是拿煙的,心裏卻嘀咕:他是怎麼知道自己家情況的?又怎麼找到這裏來的?他有什麼意圖?馬新業仿佛看穿她的疑問,真誠的解答說:“李大姐您別覺得奇怪,我今天到這裏是來為我父親還情的。我父親以前是騎摩托裏山北部的一名醫生。20年前的一個冬天,發生了一起嚴重的打砸搶燒的恐怖暴力事件,牧場裏的許多人都打死打傷牛羊房屋被搶被燒,在恐怖分子的一路追打他這個草原的白衣天使,他被請你們牧場的牧民藏起來才使他得以脫險。事後父親每次提到這件事都很感激,說以後有機會時,一定要感謝那些幫助過他的人,然而,父親卻突然去世了。我認為這也是他終生的遺憾。那天,李泳董事長告訴我,您也是從騎摩托裏山北部牧場來的,我頓時覺得很親切。剛巧,前幾天,你們牧場的場長有事跟我聯係,我向他打聽您,他說,當年您也照顧過我父親,我聽了後真是很激動,我一定要替父親還他未了的心願。所以,在沒經過您允許的情況下,我主動找上門來了。”

原來是這麼回事,李冰信了。她記起,20年前騎摩托裏山北部的確發生過一起嚴重的打砸搶燒的恐怖暴力事件,許多牧民的房屋和牛羊都被恐怖暴力犯罪分子搶了燒了,至於自己是否藏過馬新業的父親避免了恐怖分子的追打,真的沒印象了。不過,既然人家上門來感謝了,那就接受吧。

其實這是馬新業靈機一動想出的登門理由,有點牽強,倒也合情合理。他的靈感來於父親曾經對他說過的一句話,父親說,嚴重的打砸搶燒恐怖暴力犯罪那年,幸虧牧民們把他藏起來。至於這其中有無李冰,馬新業的話真是風險大的很,他完全憑推測和想像來說的,還好,李冰沒表示異議。

馬新業對李冰的丈夫噓寒問暖,給他的枕頭底下塞了2000元錢。這一舉動,令李冰感激涕零,來自家鄉人的純樸深深打動著她。然而,當他有意把話題繞到公司財務人員時,她敏感地又是一副冷漠的表情。這次登門,他就沒打算跟她談什麼實質性的內容,不過是打點基礎探探底罷。從她本能的那種抵觸情緒看,她避開野馬公司財務問題的話題,絕不是因為敬業使然,他能看出她的冷漠背後隱藏著什麼,那是一種知道了什麼後的隱約擔憂、恐懼矛盾的心理交織在麵部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