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喜事?你這像辦喜事的嗎?”冼大牛×指著櫻桃說,“我看是綁票呀!說,你哪來的這麼大膽子?敢搶人?”
王玉芬急忙分辯:“我、我沒搶人!我是接俺家的媳婦!”
“誰是你家的媳婦?”冼大牛×問。
“就是櫻桃啊!”
櫻桃猛然從桌上拿起了一把剪刀,握在手中,怒視著王玉芬說:“我不是你家的媳婦!你要是再逼我成親,我就死給你看!”說著把剪刀對著自己的喉嚨。
冼大牛×見了忙說:“櫻桃,快把剪刀放下!”
櫻桃沒有動。
冼大牛×又說:“我來了,你還有啥不放心的?”
鄭紅梅走上前去,慢慢地拿過了剪子。
冼大牛×看著,眼睛也有些濕潤,他歎了口氣,說:“沒想到啊,在我這一畝三分地,在今天這個年代,還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我這個當政委的,心裏有愧呀!孩子,你放心,有我這個團政委在,就不會讓你走到那一步!我用頭頂上的這顆紅星向你擔保!在戀愛婚姻問題上,你完全自己做主!”
櫻桃的眼淚流了下來,猛然撲到冼大牛×的懷裏:“政委!”
冼大牛×眼裏也含著淚,拍了拍櫻桃的肩膀,說:“孩子,我對不起你啊!”說完擦了擦淚,轉身對戰士說:“把她帶走!”
戰士上前把櫻桃扶過來。
冼大牛×轉回身又對王玉芬說:“王玉芬,你聽清楚,你非法囚禁他人,犯了國法,我作為團裏的一把手,不能不管!現在,我先把她帶走,你的問題,回頭再處理!”說著衝戰士一揮手:“走”!
戰士們剛要帶櫻桃走,王玉貴手持一把砍刀上前攔住,罵道:“誰敢把人帶走?我這把刀可不認人!”
冼大牛×見了,冷靜地說:“咋的?你還要拚命啊?就憑你,也敢抗拒我的命令?”
王玉貴倔強地:“我就敢了,咋著?什麼鳥命令,這是我姐家的私事,誰也管不著!”
冼大牛×猛然從腰裏拔出手槍,一下子抵在了王玉貴的腦門上:“你再敢說一句,老子崩了你!”
王玉貴頓時傻了眼,嚇得臉色蒼白。
王玉芬見了,“咕咚”一聲倒在地上,死死抱著冼大牛×的腿不撒手,哭爹喊娘地嚎起來:“我的娘喲,我可活不了嘍……我的媳婦生生要讓你們搶走了!我們可怎麼活呀?”
冼大牛×被她纏住,急得脫不開身:“你鬆開!你給我鬆開!”
正在這時,從門外衝進一條漢子。隻見那漢子不由分說,上前衝王玉芬就是一記大耳光!
王玉芬被打蒙了,好半天才認出打她的人竟是自己的丈夫邊林江。
邊林江罵道:“你這個喪門星,竟敢背著我把人給綁來,你反了天了!”
王玉芬也急了,喊道:“邊大嘴,你敢打我?老娘跟你拚了!”說著,撲過來與邊林江撕扯起來。
冼大牛×見狀,皺了皺眉,對戰士一擺手,帶著櫻桃走出去。
那天晚上,王玉芬和邊林江打了一夜架。
櫻桃被送回連隊,第二天,冼大牛×叫來邊林江,來到賽牡丹家,接受退回的彩禮,並在退婚書上簽字按手印。櫻桃看著眼前的一切,眼淚忍不住流下來,她急忙拿著退婚書跑出門去,她要告訴喬海洋,告訴他自己現在是個自由的人!
喬海洋聞聽這個喜訊,忍不住抱起櫻桃,轉了好幾圈,他感到,北大荒的天空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明朗、這麼開闊。
彩禮退回來了,放在桌上,王玉芬看著傷心。
“行了,哭啥呀?”大嘴連長勸道,“人家把彩禮也都送回來了!這事,就這麼定了!要不是我一個勁地給政委作檢討,你早就被抓起來了!”
“把我抓起來更好,省得我家裏外頭兩頭受氣!”王玉芬擤了把鼻涕說。
“你受啥氣了?”
屋裏,栓子忽然探出頭,看看他們,慢慢蹭出來,走到王玉芬的麵前,說:“媽,我餓!”
王玉芬看著他,一下抱住他,流下淚來,說:“我的傻兒!光知道吃,你媳婦都沒了!”
栓子神情木然。
大嘴連長忙說:“誰說沒了?趕明兒把病治好了,我再托人給他說一個!”
栓子看了看他,忽然說:“我要治病,吃藥!”
大嘴連長一陣心酸,應道:“好,好,治病,吃藥!吃了藥,病就好了!等爹再給你說個媳婦!”
櫻桃的事情有了結果,讓喬海洋內心舒暢,在馬號裏整天哼著小曲,幹活也覺得十分輕鬆。這天,他正在給馬飲水,劉北上拿著一份《兵團戰士報》匆忙走來,見麵就喊:“你看看,這上麵登了你的歌,可作曲是範學東!”
喬海洋一愣,忙拿過來看,見上麵刊登了一首名叫《雪原戰歌》的歌曲,在全兵團歌詠比賽中得了一等獎,這首歌和自己創作的《邊關之歌》非常相似,隻做了一點點的改動,但換了歌名,作曲也成了範學東。
“這不是剽竊嗎?那範學東太不是東西了!”劉北上憤憤地說。
喬海洋看著報紙,忽然一笑,在他的心目中,這首歌並不怎麼樣,沒想到在歌詠比賽上能得獎,雖然範學東剽竊了自己,但能得獎,也說明自己作曲的能力得到認可。至於作曲的署名是誰,他看得並不重。何況,他現在心情很好,不想被這件事破壞情緒。
“我不是來養馬了嗎?”喬海洋笑了笑說,“範學東接著幹,現在得了一等獎,當然寫他的名字了!你沒看見,總指揮還是咱們政委呢!”
“那也得有你的名字啊,曲子是你的!”
“無所謂,我不在乎!”喬海洋一笑,“就一首破歌,沒什麼了不起的!”
在喬海洋的心中,一首歌的確占不了多大的分量,他要寫更大的作品,類似交響樂那樣的東西。看著北大荒的原野山林,經受著北大荒的風風雨雨,他的內心常有情感衝動,具體是什麼東西,他說不清楚,但是他要寫,要宣泄自己的情緒。
“這是政治榮譽,你懂不懂?”劉北上打了他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