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不知不覺,已經一千年了。
孔千羽突然笑了:“那師兄你知道自己有個習慣嗎?”
“每次你撒謊的時候,總會不自覺地搓袍子邊,卷起個角捏在手裏。”
“是嗎?”玄傾低下頭,看向自己的左手,他已經搓出來不止一個褶皺了。
孔千羽的目光一直落在其上:“所以,師兄,你打算騙我到什麼時候?”
“我是沒有仙緣,成不了仙的,對也不對?”
玄傾放開可憐的衣角,想伸手摸摸她的頭,卻因為高度差巨大,不得不放棄:“你這又是何必呢?有什麼事,自有師兄們為你想辦法。”
他難得溫和地諄諄善誘:“修行本就是逆天而行,有與沒有,都不妨礙你千年以來,聞雞起舞,懸梁刺股,習得了這一身本事。”
“忘了師父的教誨了嗎?我命由我不由天!”
玄傾想起,他們峰上養的雞,都是西荒大澤出品的水晶五爪雞,最是懶惰,飛都飛不動,每天不睡到日上三竿,是絕對不會起來打鳴的,小師妹確實是聞雞起舞了,不由揶揄地笑了。
“所以,師兄偷了宗門最沒用的至寶,跑來這個世界,究竟是為了什麼呢?”
孔千羽悲傷地望著師兄。
玄傾定定地看著她,最終歎息一聲:“原來小師妹如此聰慧,什麼都瞞不住你。”
“不,師兄你瞞得很好,師父以及其他師兄都瞞得很好,我從未懷疑過。”
“隻是,我想起來了。”
那些夢裏變成樹的歲月,並不是單純的夢,是她早已遺忘的記憶。
她沒有仙緣,無緣成仙,是因為,她本非人類,人類修士的路,她自然走不通!
這有什麼可瞞著的,孔千羽不理解,她想起來的記憶也零零碎碎的,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認為自己是普通人類了呢?這其間,又發生了什麼。
她成不成仙,真的有那麼重要嗎?重要到,需要用三師兄的命來換?
她無法理解,更不能接受。
“師兄!”
“既然你都知道了,唉~~”他深深地歎息一聲:“你知道你是什麼嗎?”
“一棵樹。”還是被燒成炭的樹。
“你不止是棵普通的樹,你是建木啊。”
建木神樹?天地初開時,勾連著三界六道七十二天的橋梁?
不能夠吧?
“臥槽!”如果她是天地間的第一棵樹,活了億億萬萬年,那她這一千多年來叫的師兄,豈不是虧大發了?
這些人,都是她的重重重重重重重重重重重重重重重孫輩啊!
讓個老祖宗叫師兄,真不怕挨雷劈嗎?
玄傾爬上床,站直身子,抬起手,在孔千羽腦袋上狠狠敲了個暴栗。
多嚴肅多煽情的時刻,她就想到個這?果然榆木腦袋沒錯了!
“那塊沒用的宗門至寶”
“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玄傾白了她一眼,毫不客氣地說。
鎮魂木,便是建木被天火焚毀後,僥幸保存下來的唯一一塊,正是孔千羽的本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