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玉懿才不受這窩囊氣。

靜妃和嘉寧長公主這個時間點關起來說什麼事?

她越想越不放心,假意答應了宮女,裝作回自己的住處。待到了幽靜處,立馬甩開左右眼線,輕車熟路地翻牆鑽洞,偷偷溜進了靜妃宮裏。

趙玉懿是誰?

宮中最不服管教的人。

她對這些地方熟門熟路,小時候不知道翻過多少次,現在長大了,也沒忘記一身本領。

繞過靜妃宮門,趙玉懿一路避開宮女太監,躡手躡腳地在靜妃宮裏搜尋了一圈,卻沒有找到厭勝五鬼的蹤跡。

不是說阿五在靜妃宮裏養傷嗎?

怎麼找來找去都找不到呢?

趙玉懿暫時放棄尋找厭勝五鬼,她提著裙擺,小心翼翼潛入正殿。正殿後的小室前,有一張鴛鴦和合屏風,夜晚光線不足,趙玉懿縮成蝦米的躲在這裏正合適。

她豎起耳朵。

小室裏傳來靜妃和長公主熟悉的交談聲。

她們刻意壓低了音量,趙玉懿屏息凝神,才能勉強聽清楚幾句。

“……長公主,我如今已不明白你的用意。”

“為什麼?”

“你之前為我引薦五鬼,本意是為昭福治療夢魘之症。後來找到了症結所在,隻要除去傅嬌,便能讓昭福此生順遂。”靜妃歎了口氣,“豈料,傅嬌沒有除去,她反而籠絡了昭福的心,在昭福的眼裏,傅嬌就是她此生唯一的好友,誰也碰不得。”

嘉寧長公主“嗯”了一聲,附和道:“這何嚐不是一種緣分。”

“話雖如此,那傅嬌的存在,還會影響昭福嗎?”靜妃想起之前昭福與她內心剖白,表示傅嬌的存在已經不會對她造成任何威脅,那重複的夢魘都是過去式了。

嘉寧長公主猶豫了許久,突然這樣說:“厭勝五鬼離開前,本宮詢問過他們。時過境遷,一切命數都在改變,或許不一定要傅嬌死,隻要她別和昭福碰麵,昭福此生還是會平安的。”

“是麼?”

靜妃半信半疑。

她苦惱地皺起眉頭,“哎,罷了,事已至此,我不相信長公主還能相信誰呢?”

她們是一條船上的螞蚱,隻要不被建明帝發現宮闈中也有怪力亂神之事,便出不了天大的簍子。

看樣子,靜妃方才那番話讓嘉寧長公主不太高興。

靜妃回過神,趕忙又找補說:“長公主,其實你應該知道,這麼多年我最信任的隻有你。你在廟宇中清修,懂的自然比我這個深宮婦人多得多。否則,我這次又何必冒著這麼大的危險出宮,讓五鬼和傅嬌鬥法?”

這番說辭,讓嘉寧長公主的神色緩和了許多。

長公主慢悠悠道:“本宮這樣做是為了昭福好。這些年,本宮隻有她一個親侄女兒,本宮不疼她誰又疼她呢?知道她的命數會被傅嬌影響,本宮窮盡心思,隻想讓她平安。”

“我明白。”

靜妃語重心長的樣子,“讓厭勝五鬼和傅嬌鬥法隻是一個由頭,您本意還是希望五鬼的師叔將傅嬌帶走。隻有傅嬌不和昭福見麵,你我才能放心。”

嘉寧長公主點點頭,“可不是麼。若不是為了昭福的後半生,何須本宮出麵?又是殺謝氏,又是擄傅嬌,白白為自己惹一身麻煩。”

屏風下。

趙玉懿猛地捂住嘴吧。

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

原來謝氏的死是姑母下令?

姑母背著她,到底做了多少對付傅嬌的事?她甚至勾結了厭勝五鬼的師叔,費盡心思地將傅嬌劫掠。如此勞神,隻是因為傅嬌影響了自己的命格?

趙玉懿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單純魯莽的少女了。

她靜下心來,總覺得嘉寧長公主目的不是如此簡單。可是,嘉寧長公主和傅嬌有什麼交集?她為什麼要千方百計地設計傅嬌?

“哎。”

靜妃又在歎息。

她問:“長公主讓五鬼的師叔帶走傅嬌,究竟是帶去了什麼地方?”

一聽這話,趙玉懿趕緊將耳朵死死貼在屏風上,不敢錯過一個字。

然而結果讓她大失所望。

嘉寧長公主搖頭不知,“對方答應我將她帶去一個無人找得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