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正鬧著，門外小婢叩門，聲音輕輕的“二少爺，穆小姐來了。”
珍珠的笑容就僵在嘴角，不自覺的回頭看霍仲軼，眼底的喜悅漸漸淡去。霍仲軼也看著門外，怔怔的。
珍珠霍然起身，站的急了，腳步踉蹌，扶著沙發才勉強立住。霍仲軼看她這樣疏離的模樣，突然生出懊惱來，一把抱過她，直直丟在床上。黑著臉扯過被子將她整個人蓋住，嘩啦一把拉開房門，大聲道“大清早的，湊什麼熱鬧呢啊！”
怕是都沒見過他這樣的聲色嚴厲，穆青珊跟後頭的小婢愣住，都沒敢答話。待反應過來後，穆青珊漲紅了麵皮，扯著帕子揶揄“我。。我。。小阿姨。。小阿姨讓我來喊你們吃早飯。”
霍仲軼一手撐著門，緊皺著眉頭打量她，淡淡道“我知道了，這就下去。”說完也不去看她，就將門彭的一聲兒關上，也不管穆青珊還站在門外。
珍珠倒是又有些好笑了，不知道他跟穆青珊生的什麼氣，拽著被子圍在脖底下笑，眼睛亮亮的看著霍仲軼。
霍仲軼看她一眼，似笑非笑的也沒說話，轉身就進去洗漱。半響後出來，衣裳也換過了，神清氣爽，早已恢複了驕傲神情。一出來就見珍珠坐在床沿上，打散了頭發，用手梳著，長長的頭發垂到腰間，綻在寶藍的衣襟上，一縷縷墨如濃畫。
珍珠看他出來，迅速的挽起頭發，反綰在腦後，用鏤空芭蕉葉形翠玉簪定好。抬頭朝他淡淡一笑，帶著初醒的柔媚嬌潤“每天早上，她都來喊你麼？”
霍仲軼頓時氣結，啞然失笑，把外套狠狠丟在沙發上“你。。你還不信我？！我早說了，我們沒什麼，沒什麼。我哪裏知道她今天早上會來。你等著，回頭下去了我就跟她說明白！”
珍珠也不反駁，隻是笑，又洗漱完了。兩人才一道下了樓。
餐廳裏，霍伯庭早已吃完，長桌上隻有穆青珊陪著一個年輕婦人，霍仲軼早早的衝她喊了一聲“阿姨！”珍珠也就順他叫了。
那婦人擦了手，笑著招呼她坐下，霍伯庭也若有所思的往他們兩人一掃，那淡淡笑意，權當兩人住在一起了。珍珠有些臉紅，但又不好解釋什麼，就帶著兩分尷尬坐下。
婦人是霍伯庭納的妾，叫柳玉樹，容長臉，眉目和藹。暗紅的水鏽紋夾襖陪著珍珠項鏈，穿出的是雍容沉靜的氣質。舉手投足間，全是優雅從容。
“青珊說你早上發了脾氣？可是沒睡足窩的火？”柳玉樹微微轉頭朝霍仲軼道，語調隨意，話裏卻有深意。
霍仲軼撕了一塊麵包放嘴裏，又給珍珠的杯子裏添了牛奶，才不緊不慢的回她“哪有。是我說話語氣重了？珍珠也怪我了，說我語氣太重”他抬頭朝青珊笑笑“沒嚇著你吧？”
穆青珊握著杯子看他給珍珠添牛奶，雖沒說話也沒看，可就是親昵，眼底漲得難受，扯出個笑容道“沒。沒有。”
霍仲軼點點頭“那就好。我還以為你真那麼矯情就叫嚇住了。”
穆青珊呼吸一滯，又眼睜睜看著珍珠靠近他低聲抱怨“倒了這麼多，我喝不完了”他卻滿眼喜樂，不以為意道“喝不完我喝”竟真的拿過珍珠的杯子大口喝著。
霍伯庭一合報紙，抖一抖衣擺站起來，喊了柳玉樹就要出去轉轉。朝霍仲軼意味深長看一眼“事情暫時結了，年底前就別忙活了，有事叫他們看著弄”
霍仲軼應下，待他們走遠，朝珍珠撇撇嘴“終於有空了。”珍珠本來吃的就少，又是早上，沒什麼食欲，所以也就喝了兩口牛奶就停了，看著扯故走開的穆青珊，微微笑道“你剛才說話真刻薄。”
陽光透過玻璃窗在桌麵上劃出一段段的樹影斑駁，銅勺子的柄折了光，在眼前一亮，霍仲軼漫不經心而又極其篤定的道“隻要是你不喜歡的，我就不能讓你不痛快。”
珍珠心裏頭除了暖還是暖，一言不發的傾身過去，抱住他腰身。霍仲軼倒是一怔，微微扯她胳膊，努嘴道“有人呢”珍珠不管，就是不撒手，枕在他肩上，看窗外雪天之後的晴好澄明。
幸福，也不過如此簡單。